飛機將林鴉鴉送回了清零營開始的地方。在飛機上,林鴉鴉補了個妝,因為她算過時間,屬於其他同學的清零營還沒有結束,她還得防著,不能被發現真麵容。
畫好醜妝後,她等待著抵達目的地。
回到了序老所在的那座山,她隻身走下飛機,地麵隻站著一個人等著她。
“慕生,你來接我了。”林鴉鴉看著穿了一身製服的慕生,恍然間還有些陌生。
他臉上的笑容仿佛成熟了一些,“鴉鴉,我是與你告彆的,聽說序老也將你收入門下,不過,我們的訓練場地、時間,都有所不同。我們可能很久以後才能再見了。”
“哦,那你還回學校嗎?新春學院,跟序老他們有合作。”
“我知道。”慕生說,“序老說,我在這邊訓練好了就能返校,等回校繼續深造,我也可以邊執行這邊安排的任務。”
林鴉鴉有些驚奇:“這麼說,你到時候回了學校,還要執行外邊的任務?”她的眼睛閃亮了起來,“這很不錯呀,能和外邊的一線人員聯係起來,這對你以後的發展很有幫助!”
“我也是這麼想的,在這兒訓練,我學的是部隊裡的本事,回學校了,我學的是理論知識,出山之後我還能幫助一線人員處理事情,既能拓展人脈,也可以鍛煉我的實踐能力!”
看著慕生鬥誌昂揚的樣子,林鴉鴉也覺得慕生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在這個青春年華,人生剛起步的年頭,若能早早尋到未來發展的方向,這不外乎是一件好事。
林鴉鴉很能理解他。
“鴉鴉,如果你比我先回學校的話,可以幫我給段甜道個歉嗎?”
她的心頭不知為何,在慕生忽然提到段甜的時候,她有那麼些失落。
“哦,可以呀。為什麼想到要給她道歉?她……已經回去了嗎?”
“是啊,今天早上我準備去找她,就已經聽說她回學校了。”它麵上有些遺憾,好似在懊惱昨天為何沒有和段甜說清楚。
“你不會是拒絕她表白,然後又後悔了吧?”林鴉鴉一邊猜測著,一邊問了出來。
她輕微的聲音帶了些試探之意,將她的心思藏在了不經意的問話間。
“不是。”慕生麵上有些羞澀,也滿是坦蕩。“她沒有明說,我也沒有點破。想和她道歉,隻是因為,我之前沒有為她求情,我心裡有點過意不去。”
林鴉鴉突然覺得慕生想法很不合理。她說:“就算當時你求情了,她還是會被處罰的呀,當時她離犯事老師最近,序老沒有懷疑他們是同夥,沒有懷疑段甜是幫凶,已經很明智了。當時如果不是序老趕到,段甜不一定能安然無恙……”
“這些我都知道。”慕生說。他平淡的眼神裡,藏了一絲無處安放的愧疚,“段甜那麼驕傲的一個女孩子,被從清零營直接除名,她心裡的感受,我們體會不到的。”
他臉上有些許黯然。落葉從他的頭頂飄落,掉在地上濺起幾粒塵埃。
林鴉鴉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踩在那落葉之上,碾爛。
她心裡被胡思亂想攪動著,一會兒段甜和慕生朝夕相處的模樣,一會兒是慕生對段甜態度緩和的麵孔。
她想啊想,心裡就是很不是滋味,有些難受憋悶。她深吸口氣,意識到這情緒是不對的。她克製下來,用冷靜的語氣說:“不管她什麼感受,挫折都是躲不掉的。”
他沉默了一下,說:“總之你幫我。”
“好。”見他執意,林鴉鴉也不拒絕。
心底淡淡的失落,宛如秋天落葉,沾滿了塵土。
連看見慕生在機場接她的喜悅都沒了。
她看著慕生棱線分明的側臉,看著他黑曜石一樣的眼眸,還有他柔和的眼,總帶著淺笑的嘴角。
“林鴉鴉。”走了好久,到了序老的屋子前,慕生站定,朝她喊了聲。
“嗯?”
“我就送你到這裡了。”他看著她,兩人四目相對,他疑惑的皺眉,而她心不在焉的,眼睛也沒眨。
她說:“怎麼了?”
“你看我好久了,一路上都沒有挪開眼睛。”
被看破了心思,她有些不自在的撇開頭,“既然到了,那你走吧。”
“林鴉鴉。”他又喊了一聲。
她站定,卻沒心思轉過頭看他。她滿腦子劃過的,全是從他口中說出的“段甜”、“段甜”,總是徘徊著這兩個字。
看來他和段甜是雙向奔赴的,哪有自己什麼事?也對,他和段甜還有一個幼時英雄救美的曾經。而且,段甜也對他戀戀不忘,也很喜歡他。
雖然,段甜身邊已經有了慕生的替代品。
林鴉鴉暗歎:這些都不關她的事。不論報名那天,學校旁的咖啡館,段甜和那個,與慕生很像的男生,親吻得多麼火熱。都,跟她無關。
若是段甜與他兩廂情願,段甜那找替身的毛病自然會改。畢竟,正主都得到了,還在乎替身?
“嗬。”想到這些,她不由得一陣暗笑,既是對彆人的譏諷,也是對自己的嘲笑。
不關她的事,她卻在為這些煩心。事出無由,卻心煩有因。
可笑,實在可笑。
“鴉鴉,你在笑什麼?”他自然也聽見林鴉鴉似有若無,滿是失落的輕笑。他關心的問了一句。
聲音是那麼的柔和,和他一直以來給她的感覺一樣。他似乎對自己從未改變。
可他對段甜的態度卻逐漸改變。由生疏到關切。
她搖搖頭,不去想這些,回過身,扯出一抹陽光的笑意,心中七零八落,麵上卻坦然瀟灑,說:“笑……當然是慶祝我們都被選上了。”
“是這樣嗎?”他問了一句。
“是啊。”她還是笑得那麼自如。
慕生信了,他說:“鴉鴉,我們這一彆,也許很久才能再見。我不知道能為你做什麼,但,我相信序老教給你的本領,一定能讓你保護好自己。鴉鴉,這世界上容貌不能決定一切,我這個人交朋友隻看性情,不論容貌。等出了這大山,我們還是兄弟。我會去找你。”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那麼有力量。
他的眼裡有軍人的七魄。他才剛入行,可臉上已經有了軍人的堅定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