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探到了林鴉鴉下頜，引得林鴉鴉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林鴉鴉猛地抬頭，很自然就跟林訊的目光對上了。
深感意外的人，是林鴉鴉。
“哥……”她一個字充滿了顫音，語氣是驚慌和意外的。
林訊伸手隻是想阻止她口水的蔓延。
“哈喇子流了一地，還不趕緊擦擦。”林訊口氣很不好，背光而站的他，陰沉的臉好似能引來疾風暴雨。
林鴉鴉聞言，慌忙抬手去擦，尷尬的將哈喇子全擦掉。
林訊語氣不好的問：“為什麼躲起來？你的通行證呢？”
打從林訊清人開始，林鴉鴉就沒自報身份，而是混跡在工人裡，這種行為本就奇怪。
林鴉鴉沒有亮明身份，隻是想給那中年男記者留一線生機。
她越晚自報身份，中年人就多一刻可以拿著她的通行證說自己是她。
“你在想什麼？”林訊逼問她。
“我隻是……隻是想低調一點。看看他們……暗訪這些人而已……”林鴉鴉編借口，越編越順溜，她說，“我隻是想反向觀察，看他們能不能揪出不屬於工廠的我。僅此而已。”
林訊懷疑的看著她。
她不等林訊發問就主動編：“至於剛剛流口水，隻是因為天氣太熱，有點反胃想吐。”
林訊的目光瞬間變得很擔憂，“身體受不住就不要來這裡。”
他一聽林鴉鴉說身體不舒服，當下什麼也不想再管了。因為林鴉鴉確實自幼就體弱多病。
他本想攙扶林鴉鴉趕緊離開工廠，走之前還是腳步一頓，他試探的問：“你為什麼來這個工廠？這個廠又不是你在管。甚至跟你的項目搭不上邊。”
林鴉鴉自然而然的回答：“哥哥今天的行程，也沒有要來這家工廠的，不也來了嗎？”
作為林訊的掛名秘書，林鴉鴉知道這些輕而易舉。
甚至於總裁的行程必定會經她的手，去公司的時候順道瞟幾眼不是難事。
“看你還沒有病糊塗。”林訊對於她的態度很無奈，搖了搖頭。林訊扶著她出去的路上，他多說了些話：“鴉鴉，我不希望你讓自己身涉險地。”
“哥哥的話好奇怪，我為什麼要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呢？”
林訊扶著林鴉鴉上車後，他坐在駕駛位，回頭看她：“鴉鴉，不要裝傻了。好嗎?”
他語氣極為認真，凝視著她。
林鴉鴉一副糊塗樣兒，“我沒有裝傻，是哥哥在莫名其妙。”
“我莫名其妙。”林訊複述了一遍她的話，語氣似嘲笑似冷然，“你的工作證呢？”
林鴉鴉一時答不上來。
林訊：“你說來公司實地考察，考察地點卻是公司核心研究項目，而非你那個項目，你到底想乾什麼？”
林鴉鴉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可疑，但……她可以直接告訴哥哥，公司毒氣超標的事情嗎？
如果哥哥不同意她揭發這件事，而她又必定要揭發這件事，那麼哥哥到時候就是知情不報，算一個犯罪同夥了。她做不到將哥哥推向險境。
就像哥哥懷疑她來公司最核心的工廠，目的不純，卻在聽聞她身體不適時，當即二話不說把她帶上車，準備送往醫院一樣。她也很在乎哥哥。
林鴉鴉對這份兄妹關係，還是想的太天真了。林訊將她送去醫院，是做了兩手準備，在車上如果林鴉鴉吐露知道毒氣的秘密，他就把林鴉鴉關到精神病院去，如果林鴉鴉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就帶她看胃病。
沒辦法，涉及巨大利益，他必須理智的權衡。而送林鴉鴉到精神病院是最簡便的做法。去精神病院關著了，不也可以順便看看胃病嗎？
林鴉鴉此刻沒有機會看清林訊的想法，因為她把自己洗清了。
“我……沒錯！我就是目的不純，哥哥！”
林訊臉色一變，正待陰沉下來，林鴉鴉緊接著說：
“我隻是想學習一下，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這工廠是公司最核心的基地，而當初木頭項目，也是最核心的基地，為什麼木頭項目鑽研那麼久依舊倒閉，而這個工廠卻 長久不衰？我來取取經也有錯嗎？還是哥哥你不相信我，你根本就是害怕我竊取了公司的研究成果？可是哥哥你為什麼不想想，我不管學到了多少，都是為公司奉獻啊？用得著你跟蹤我，生怕被我偷竊了知識嗎？”
林訊一下就放輕鬆了，聽她這麼說，林訊以為林鴉鴉不知毒氣的秘密。
但他心中依然存疑，他問：“你的通行證到底怎麼回事？這事彆想跳過。”
“我……我……”林鴉鴉一急，心裡慌了一下，她強自鎮定，“當然是在我原來的衣服裡。”
她說著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喏，哥哥你看不見嗎？我衣服都換了，為了深入了解公司目前的核心項目，你看我，單為了取經就這麼儘責，你還不誇我……”
林鴉鴉故意調皮一笑，笑得很自然，就跟小時候朝著哥哥笑一樣，很親切，很像撒嬌討個誇的女孩。
林訊笑不出來，他執意要知道工作證倒究怎麼丟的。
而林鴉鴉看在眼裡，卻以為哥哥隻是愣了一下，或者在回憶往昔。她以為自己還是哥哥最在乎的女孩。
她陰差陽錯的成功洗清了自己：“不穿他們的廠服，怎麼混進去看他們的核心成果？我換的這身衣裳是一個女員工的，我把她打暈了丟廁所去了，我的衣服還有通行證全丟在了她那裡。”
林訊皺眉，他想起穿著林鴉鴉的衣服、拿著林鴉鴉通行證出去的，分明是一個男人。
而剛剛點名的時候，工廠也沒有少人，雖說有很多人偷懶了所以遲到了，但除卻跑了一個中年男員工，沒聽說還少了一個女員工。
他依然懷疑，便打了個電話，問工廠是否有女員工在廁所暈倒。
幾分鐘後，有人給林訊回電話，說是有一個女員工在廁所暈倒了，但……
據女員工本人所說，她斷定自己單純暈倒，而是被迷暈後拖到女廁遭到侵犯了。
林訊把這個細節講給林鴉鴉聽，試探她的反應。
林鴉鴉連忙擺手，她麵上的驚訝不是裝出來的，她的確很意外，“不是我！絕對不是我做的，我哪裡做得出這缺德事……”
林訊終於笑了。隻聽他放鬆的嗤笑一聲：“你也沒有作案工具，行了，我知道跟你沒關係。”
林訊心裡，以為拿林鴉鴉通行證出去的那男人，是看到被林鴉鴉迷暈的女員工赤著身體，才賊心大起，順道強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