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山路即使開了路燈,整體也還是黑的。
鶴蘭怕她腳下滑,一直都緊緊抓著林鴉鴉的手。
兩人跨越無燈區的時候,林鴉鴉躲在陰影裡,抬頭大膽的看向了鶴蘭的側臉。
鶴蘭的身軀永遠是偏向她的,以防她有意外的時候,能即使護住她。
可她,明明不是個需要被保護的人。
走過了無燈區,她便猛地將頭低下,在亮燈的地方,她總是小心翼翼的掩藏自己的心思。
她走了幾步,忽而就狀似不經意的,對鶴蘭說:“咿,你為什麼好像在護著我啊?真奇怪,我明明也是大山出來的,經曆過特殊訓練,至於你這麼護著嗎?”
她故意用陽光開朗大女孩的嗓音,很women的對鶴蘭說。
嗓音是那麼豪邁。
鶴蘭出奇的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比平時更加久。
他那眼睛就像是什麼都看得明白。
仿佛一眼就直擊林鴉鴉的內心,將她那點小心思能全部看穿似的。
“你忘了我進清零營比你還久。”鶴蘭說,“你從輩分講,也要叫我一聲大師兄。那我保護小師妹,不是應該的嗎?”
林鴉鴉的頭皮緊了緊。
她若無其事的,“哦。是嗎?我以為我已經很強了呢,不需要被保護了。”
鶴蘭輕輕笑了下,“我們每個人都被在意自己的人保護著,沒人能逃過這個定律。”
她的眼睛眯了眯,“是啊。”
她無法否認這個事實。
等等!他的意思是,他在意她?
林鴉鴉瞪大雙眼,暖黃的路燈下,她炯炯的雙目直接的看向他。
似乎要看出個所以然。
“你說的是真的嗎?”
她像在求證什麼,仿佛又隻是字麵意思。
可能某些含義,隻存在於他們兩人的潛意識當中吧?
“是嗎?”林鴉鴉又問了一遍。
鶴蘭輕輕笑著:“當然是,小傻瓜。”
他寵溺而偏愛的眼神,一直都是這麼堅定的看向她。
可惜,我有對象了。
林鴉鴉在心裡說。
可另一個聲音又在自問:
可,那是一個什麼對象啊?
她跟慕生之間算什麼,她現在都沒想明白。
她當初找慕生要錢,可他居然讓她做他女朋友,這是林鴉鴉也始料未及的事情。
可既然答應了,現在也沒有反悔的餘地。
畢竟她都已經收了人家的一部分錢。
況且,她又有什麼反悔的理由呢?
隻是因為鶴蘭也讓她心動了嗎?
可她跟鶴蘭又哪裡有可能。
他們本來就是兩條平行線,兩人是永遠沒可能相交的。
一個是高高在上的雲,商圈裡叱吒風雲。
另一個卻隻是渾水裡的魚,自己混的怎麼樣,都要依仗水裡瞬息萬變的波濤。
……………………
鶴蘭站在了山頂,身旁就是林鴉鴉。
他似乎感到很滿足,兩人站在那裡的時候,他忽然就輕笑了出聲。
慢慢的,輕笑壓抑不住了。轉化成暢意的大笑。
他笑完之後,呼出一口氣、
“鴉鴉,你知道嗎?你今天願意來這裡,我很開心。”
“其實昨天,我雖然說是來帶你放鬆的。可其實……我也有私心在裡麵。”
這麼迷蒙的暗沉的天色,太適合表白了。林鴉鴉心想。
林鴉鴉看到不遠處的日頭好像越來越近了,橙黃的火球像是溏心蛋的黃,慢慢被煮熟似的。
從橙黃到火紅,好像每一種顏色都夾雜一點。
“鶴蘭!”她阻斷鶴蘭還沒說完的話,她害怕鶴蘭說出什麼不可控製的話,讓他們今後的關係隻能更加疏遠。
她想著,要是能維持現下的關係,隻是這樣的話,她就已經很滿足了的。
“我的目的很單純。”她不帶感情的,用沒有波折的聲線,對鶴蘭說了這樣一句話。
鶴蘭明白了林鴉鴉的意思。
他臉上的喜悅忽然就像被瓢潑大雨刮得一乾二淨了。
可分明,也沒下雨啊。
哦,是他的心在流淚。
“鴉鴉,你在防備什麼呢?我的目的也很單純啊。”他用一種很無奈的聲音說,“你以為我要說什麼?”
他兩手一攤,無奈道,“我隻是想說,我也想來看日出而已。壓力太大,工作太忙,我也想了好久的日出,一直沒機會看呢。這不,借著帶你玩的由頭,自己也來好好歇會兒。”
林鴉鴉雙目一震,忽而詫異看著他。
真是她想多了嗎?
可鶴蘭對她,表現得太過無微不至,很難讓她不想多。
暖黃的日頭也照在了他的肩膀,照亮了他的臉。
他那麼好看的眉眼,也清晰的出現在了她的視線裡。
他和慕生比起來,是分毫不差的。
可她在名義上已經擁有了慕生。對鶴蘭,是不可能有非分之想的。
何況,鶴蘭的曾經,好像也是個花花少爺。
她忽然就想起來了這件事。
也不知道,他那麼暖心的一麵,又對多少人做過呢。
她小聲說:“噓,鶴蘭,我們看日出。”
這是一場很漫長,也讓人很享受的日出盛宴。
林鴉鴉想起自己二十年來的過往,三分忐忑,兩分從容,五分無奈。
能走到今天,她舍下的太多的。
她很少顧及自己的感情,從來都是冷漠到極致的去算計自己的利益。
不論是決心在大山學本事,還是立誌在娛樂圈賺很多錢。
她的目的是強大自己,可動力一直都是想幫上林訊。
也許林氏集團東山再起的時候,她就不用總逼著自己做事了。
也許那時候她也能有機會問一下自己的本心,問問自己到底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