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隻剩下賓客離去的冷清。
酒水糕點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收拾,滿目狼藉。
江初寧在樓下沒有看到人,立即跑到了二樓,她緊緊盯著半開的書房門,恍惚間好像看到了有血跡漫開,她感覺腦子裡一片空白,隻剩下自己劇烈不安的喘息聲。
江初寧仿佛是憑著最後的意識走過去,每走一步,她便多了一分恐懼。
就在她快要進入書房時,手腕被人握住。
江初寧轉過頭,眼裡沒有焦距,茫然的看著他,張了張嘴,好半天才發出聲音:“我爸爸……是不是在裡麵?”
江上寒雙手握著她的肩頭,語氣平緩:“你先離開這裡。”
江初寧搖頭,喃喃道:“我要去找我爸爸……”
說話間,她不顧一切推開江上寒,跌跌撞撞跑進了書房。
書房的地上,滿是血跡,而她爸爸,就倒在一片血泊中,麵容安靜,像是睡著了一樣。
而他手裡,還握著她前一天晚上送給他的玩偶娃娃。
江初寧被眼前這一幕深深刺痛了眼球,她連忙跑過去,跪坐在江竟堯旁邊,哭喊著推他的胳膊:“爸爸,你起來啊,你不要嚇我好不好,我保證,我以後都乖乖的,再也不惹你生氣了,這次是真的真的……我已經答應你離開江州了,我也可以……以後永遠都不回來,我都聽你,你求求你快點起來……”
一旁,江沅看了看江初寧,又看向江上寒,大概是沒想到她會突然回來。
江上寒站在門口,薄唇微抿。
江初寧哭得泣不成聲,說的話也斷斷續續,可無論如何,她爸爸都不會再醒來了。
這時候,周辭深也到了,他看著裡麵的這一幕,黑眸眯了眯。
江上寒出聲:“我不是讓你直接帶她走麼。”
周辭深收回視線:“她哭著吵著要下車,我有什麼辦法。”
江沅看這兩個人居然還聊上天了,看樣子一點兒也沒有要管的意思,隻能自己肩負起了大任,走過去把江初寧拉了起來:“行了,人死不能複生,你在這裡懺悔也沒有用,你爸爸又聽不到。”
江初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被他這番話說得更加難受痛苦。
她恨自己沒有聽她爸爸的話,總是仗著他的疼愛和他唱反調,一點兒也不懂事。
雖然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可是江沅偏偏還要用那麼輕鬆的語氣,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嘲諷她。
好像人類的悲喜本就不相通。
江初寧一言不發的推開他,跪在了她爸爸身旁,也不說話了,就是默默流淚。
江沅沒轍了,正要朝門口那兩人投去求救的目光時,江上寒已經抬腿走了過去,單腿屈膝蹲在江初寧麵前:“寧寧,先離開這裡,好嗎?”
江初寧眼睛裡滿是淚水:“可是你答應過我,我爸爸不會有事的……”
江上寒低聲:“抱歉。”
江初寧輕輕搖頭,她不是想要他的道歉,她也知道局麵從來都不是她能左右的,她隻想她爸爸能夠活過來。
江沅沒想到江上寒也沒辦法,便隻能使出了殺手鐧:“你爸爸的屍體,不能就一直這麼放著,得送去殯儀館了。你如果真有那份孝心,以後就多給他上兩柱香,多燒點紙錢。”
江初寧忍無可忍:“你三十七度的嘴,怎麼能說出這麼冰冷的話!”
江沅:“……”
他實話實說而已,怎麼就冰冷了?
江沅剛要再開口,江上寒便一個眼神掃了過來,他立即閉嘴,退後兩步表示不說了。
江上寒強行把江初寧拉了起來,抱在懷裡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