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凝雪鬨騰了大半天,鬨得聲嘶力竭,唇乾口燥,都沒有人理會她,直到她自己站在銅鏡前,看到自己頭發散亂,眼神絕望,全身臟兮兮像個瘋婆子一樣,突然冷靜下來,自己消停了。
蕭北堂對她毫無感情,估計她越鬨騰越痛苦,他就越快樂。
她不能讓他得逞!
那個老婆子又來了,手上的托盤,裝著的依然是兩個饅頭,一碗白粥。
“婆婆,我要洗澡,幫我把浴桶加水。”
葉凝雪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見,大聲的說。
也不知道老婆子是否聽見,她依然是茫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顫巍巍的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進來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手裡各自提了兩桶熱水,倒進浴桶裡麵,也沒有和她多說話就出去了。
知道她們是沒有什麼話語權,地位低下的婆子,葉凝雪也沒有難為她們。
她關上了門,點燃她最喜歡的香薰,並且在熱水裡放進香料,然後脫下這套粗糙難看的男裝,踩步進入了大浴桶裡麵泡著。
很舒服很愜意!
久違了!
她認真把臟兮兮的頭發和臉,還有全身洗乾淨後,從她那些嫁妝箱子裡麵,取出一套淡藍色薄絲綢長裙穿上。
穿上這麼質量上乘,絲滑細軟得像沒穿什麼東西的衣服,她都要感動得哭了。
兩年了!
足足兩年!
她能穿的都是粗麻布衣,而且還不敢讓自己看起來好看, 總把頭發和臉弄得臟兮兮的,儘量把自己的絕世容貌遮掩住。
穿上好的衣服後,她乾脆坐在梳妝鏡前,打開她嫁妝裡的梳妝盒,給自己盤上一個好看的墜馬髻,戴上名貴的珠花玉扣和金步搖,再在她那圓潤如同白玉一般的耳珠上,掛上和金步搖配套的精致金耳飾,在給自己細細的上妝,畫眉塗脂點朱唇。
鏡子裡的那個她,黑發如墨,皮膚皓白如雪,麵容光彩照人,有著與生俱來彆人所不能比擬的絕代風華,恍如當日。
當日,她葉凝雪是京城第一美女,有她在的地方,就能成為中心焦點,其他人都隻能淪為陪襯。
然而這兩年,她過的是什麼慘日子?
葉凝雪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既悲傷痛苦,又憤怒怨恨,怨恨那個親手把她從天堂推向地獄邊緣的男人。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沉穩的腳步聲,讓葉凝雪的身體微微的一繃,緊張地握緊手裡的梳子。
和大婚之夜一樣,一股濃重的酒氣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而湧了過來。
蕭北堂站在她的身後,一雙骨節分明有力的手搭在她那繃緊的香肩上。
鏡子裡的蕭北堂,穿著一件墨綠色的錦衣,在寬大的腰封上,勒著一根酷冷的皮質帶子,長身玉立,相貌堂堂,豐神優雅,若不是他那狹長的鳳眸裡暈染上一層酒醉的熏意,她的心可能還會像少女時代那樣子,怦然一跳。
蕭北堂也用他那雙能勾魂奪魄的狹長鳳眸,往鏡子裡麵靜靜地望著她……
明豔的黃色襯得她的肌膚如同白玉凝脂,精心打扮過的妝容,是真真正正的一種傾國傾城的美貌,像他今早在院子裡看到晨露中盛開的黃玫瑰,清純秀麗又嫵媚妖嬈。
他又想到葉霜霜,那個應該像百合一樣清純美好的女孩子,現在香消玉殞深埋地下變成了白骨。
否則,他的妻應該是葉霜霜,兩人現在會幸福地行閨房之樂,她幫他穿衣,他幫她描眉對鏡貼花黃。
這一切的破滅,都是葉凝雪害的!
她不配擁有美好!
他要摧毀她,為葉霜霜報仇!
蕭北堂那無情的薄唇,瞬間的抿成了一條殘忍的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