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情陪我無邊歲月,冰心若暖、仇心無恨、情斷,斷去了三生斷去了誓言,把淚光點燃。撫琴石室日日問蒼天,可有一物名為真心,霧裡看花玉手撫琴弦,無你我隻能思念。”
“我把魔琴恨弦撥弄,隻有仇恨、隻有思念、情深,隻期盼有你現我身側,那便是天堂。浮華一生看悲歡離散,留戀回憶隻為信念,若夢三月似已過千載,我亦是你的仙緣。”指尖飛快的撥動琴弦,鮮血也一滴滴的滲透在琴弦和琴身之中,乍一看去,琴身都似乎被鮮血滋養得有些隱隱的泛紅。
“三生輪回,兩世情深,也曾許下誓言。魂去無歸,山崖離彆,餘音繞梁耳邊。”
一曲終,歌聲止,石室的門被推開,一黑衣男子走進來,借著石室之內的夜明珠光芒,顯出了來人俊美的容顏。
這男子不是夏翊歌是誰?
他神色複雜的看著石室之內席地而坐的白衣白發女子,方才他已經在石室門外站了許久,待林瀟兒一曲終之後,才推門進來。看著林瀟兒那一雙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的玉手,瞳孔瞬間收縮。
歎了口氣,夏翊歌低魅的聲音在石室響起:“瀟兒,你這是何苦呢?修羅琴是一把魔琴,一旦被學了修羅譜的人使用,琴弦就會劃破指尖上的皮膚,吸取你的鮮血滋養自己的琴身。”
林瀟兒麵無表情的聽完夏翊歌的話,淡淡的笑了笑,美麗的眸子裡卻一片冰冷:“那又怎麼樣?隻要實力增強,殺光那些害過青池的人,我也就生無可戀了。吸食我的鮮血又如何?哪怕是要我的壽命,我林瀟兒也在所不惜。”
“瀟兒!”夏翊歌聞言臉色大變,朝林瀟兒邁了一步,忍不住低聲急呼。
林瀟兒麵色一寒,冷冷的聲音在石室回響:“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翊歌,從青池的身影消失在山崖雲層裡的時候,我的心也封鎖了。除了為他報仇,我再沒有其他的願望。”
夏翊歌沉默了,凝神看著林瀟兒,好半響,夏翊歌歎了口氣:“你閉關修煉以後,我曾派人去祁連山崖底尋找楚青池,可我沒有看到楚青池的人,尋遍了所有的角落,活著沒見到人,死了也沒有找到屍首。”
林瀟兒聽了夏翊歌的話之後,苦笑了一聲,驀的站起身,周身散發著滲人的寒氣:“死不見屍?哈哈哈……我一定要這些混蛋血債血償!!”
看著林瀟兒這幅模樣,像極了一個地獄魔女。神色複雜的看著她,夏翊歌眼底閃沒一絲苦楚,好聽的嗓音裡帶著苦澀:“真的隻有他才會令你有所改變麼?我想說的不是他死不見屍,而是很有可能他還活著。瀟兒,我真的不願你變成這樣。”
“這樣?嗬嗬…夏翊歌,你不會懂的,你不懂青池對我有多重要,不是因為他對我好,也不是因為他為我而掉下山崖,而是他是第一個走進我心裡的男人。我初見他第一眼,他就那樣推門而入,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像是鍍了一層金邊,像極了下凡的神邸一般。”林瀟兒美眸迷離,雙目含淚,臉上的表情卻滿是苦澀。
聽著林瀟兒的話,夏翊歌緘默不語的看著她,深深的看著林瀟兒許久,才長歎一口氣:“我原以為你要修煉修羅譜,至少半年以後才能拿到修羅琴,一年之後才可以掌握修羅琴。”頓了頓,夏翊歌看著林瀟兒的神色裡略帶苦澀。
沉默了三個呼吸的時間,夏翊歌苦笑著說:“可令我吃驚的是,你居然一個月就拿到了修羅琴,兩個月的時間就掌握修羅琴的魔性,並控製它的魔性。但你三個月前雪白的發色,也因為被魔性沾染,而變成了銀白色。”
“夏翊歌,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現在不能再回頭,也不願不想回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林瀟兒欠你一條命會用其他的方式償還,對不起。”林瀟兒歉然回過神,看著夏翊歌,聲音甜美卻拒人於千裡之外。
夏翊歌將林瀟兒的歉意儘收眼底,淡笑著長呼出一口氣,搖搖頭溫和從容的看著林瀟兒:“不必說對不起,有付出卻未必有回報,三個月前將你帶入這裡,希望這不是我一生中最錯誤的決定。三個月來,你的實力已經是羅刹門除了我以外的第一人,近日來羅刹門與幻月國的衝突越來越大,在雲歌城裡有一個很重要的人,這個人是皇帝的表弟,年十七,卻已經在禍害良民,你已經學有所成,不想欠我,那這便是我交給你的第一件事情。”
夏翊歌將這番話說完,便離開了石室,林瀟兒看著石室的門緩緩自行關閉,絕美的臉上閃過一絲寒氣。
雲歌城,香滿樓的閣樓圍欄上坐著一麵容姣好的女子,她滿麵淚痕泣不成聲,樓下圍滿了看戲的百姓。而百姓的最前方站著一白了半頭青絲的老頭,滿臉皺紋,老淚縱橫的看著閣樓圍欄上的女子。
“女兒啊,你下來吧,爹隻有你一個女兒,你這樣爹以後可怎麼過啊!”老倌兒看著閣樓上的女子哭喊著。
而閣樓上的女子卻滿麵悲苦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越發哭得傷心了:“爹,女兒的清白名節全部毀於一旦了,失了清白,夫君不要我,婆家趕我走,女兒還有何顏麵苟活在這個世上?”
“女兒啊,你還有爹啊,不要再想不開了,你娘死的早,爹隻有你可以依靠了。”老頭哭得也是很傷心,遇上這種事情,簡直是無妄之災。
這時,一年輕的公子走了出來,一襲錦衣華服,一看就不是尋常之人,那人見閣樓上的女子要尋死,嗤笑了一聲,卻並沒有說什麼。
反倒是這公子身邊的小跟班瞧見了閣樓上尋死覓活的女子,卻高聲嘲笑道:“王爺,這個女人不是你前日玩過了丟棄的麼?”頓了頓,那小跟班滿眼猥褻的瞧著那女子高聲問道:“這位姑娘,那夜你在我們家王爺身下婉轉承恩,怎麼現在卻尋死覓活了?難不成我們王爺還讓你不滿了不成?要知道我們王爺可是當今皇帝的親表弟,能被我們王爺寵幸,那可是天大的福氣,你不要不知道好歹!”
那女子看見了那麵容俊俏的公子哥,姣好的麵容上滿是憤恨,被那小跟班一說,臉色鐵青,咬牙怒斥:“王爺?他也配當王爺,我呸!當今的睿王爺,溫文爾雅,武功高強,真情至聖。哪兒像你們這個王爺這般無恥至極!”
那錦衣少年麵色一沉,怒喝:“來人,上去給我把這個小賤人拉下來,本王倒要看看,她能給我嘴硬到什麼時候!”
錦衣少年身側的一眾奴才,一聽到吩咐,便氣勢洶洶的要上樓抓人,而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一聲琴音,那些要上樓抓人的奴才卻突然倒地不起,七孔流血,身上的生息刹那間消失無蹤,氣絕當場。
“助紂為虐者,死!”悠悠的,從四麵八方傳來一女子的天籟之音,好似從天邊傳來的仙音一般,這些雲歌城的百姓還以為是神跡,以為是神女來處罰這個為非作歹的小王爺了。
那少年王爺帶來的奴才全都喪命當場,看著這詭異的場麵,這位還未成年的王爺當場嚇得臉色慘白,咬了咬牙,故意壯膽一般大喝:“誰?到底是誰在跟本王作對?!”
“作對?嗬嗬,與你作對你又能把我怎麼樣?”一女子突然出現在閣樓圍欄那想尋死的女子身側。
她身著一襲白色長裙,那一頭極為罕見的銀白色發絲看得讓人目眩,她的手上則拿著一把一米多長的古琴。看見這古琴,這不難讓人聯想到方才要了那些奴才小命的琴聲,看來是這位神女的手筆了。
那位少年王爺瞧見突然出現的白衣女子,那一頭的白發和那張年輕絕美的容顏極為不符,可是那銀白色的發絲一縷飄到她鬢邊,卻襯得她整個人美豔無芳,那張臉哪怕不施粉黛,也比這雲歌城的每一個女子都要好看十倍。
這一看,那少年王爺便呆住了,被這女子迷得神魂顛倒。
這女子,不就是出關的林瀟兒麼?林瀟兒看了一眼被迷得神魂顛倒的少年王爺,美眸之中充滿了鄙夷之色,喃喃低語:“這等蠢貨,豈可與我的青池相提並論?”
林瀟兒慢慢的走到圍欄側,深深的看了一眼尋死的女子,甜美的聲音傳遍每個人的耳朵裡:“你為何要尋死?”
那女子早就瞧見了林瀟兒,一看見林瀟兒,猶如看見了親人一般跪倒,泣不成聲:“求神女姐姐為小女子主持公道啊,這少年是幻月國皇帝的親表弟,仗著王爺的身份在雲歌城強搶民女,一兩個月來,被他糟蹋的未出閣女子已過三十,已出嫁的女子也被他強搶了去侮辱數十個,這些女子也無一幸免的全部自殺了。小女子這等卑賤之人,隻能被這樣侮辱之後自殺,誠然,也無言再麵蒼天。”
林瀟兒愕然,聽完了這女子的哭訴,表情淡漠,看不出一絲怒容,可誰也不知道這位神女姐姐是否生氣了。
“這位姑娘,我並不是什麼神女姐姐,我今年算起來也不過十八歲。我是羅刹門的成員,代號憶楚,我的兵器,則是我手中的修羅琴。”林瀟兒失笑著搖搖頭,對那女子解釋道。
那女子一怔,愕然的看著林瀟兒,好半響才突然驚叫道:“恩人?你是恩人?”
林瀟兒被這一叫,頓時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不知道她突然發什麼瘋,居然叫她恩人?不過,林瀟兒救了她,也算得上是恩人了。
見林瀟兒一臉茫然,那女子立刻起身,滿含熱淚的看著林瀟兒說道:“三月多前,姑娘你與一帶著麵具的男子救了我,當時我受不住驚嚇,昏迷了過去。醒來的時候恩人已經不在了,那男子也不見了,而我也被人救了下來。之後我便與救了我的男子成婚,他待我很好,隻是數日之前,我不幸被這惡魔盯上,才慘遭厄運,夫君因婆婆的話而休了我,我也無顏再麵對世人的眼光。”
林瀟兒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對女子的話,她隻是聽到戴麵具的男子時,眉頭輕挑了一瞬,再無其他反應。而林瀟兒眼裡雖然掠過了一絲驚訝之色,卻也隻是一刹那,轉眼即逝。
輕聲歎息,林瀟兒淡淡的感慨:“世人的眼光很重要麼?世人生你養你供你吃穿溫飽了?該在乎的人你不在乎,不該在乎的人你卻在乎到要丟棄自己的生命。你可知道,死為何物?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說到此處,林瀟兒停頓了幾個呼吸的時間,看著樓下的老倌兒:“你看這香滿樓樓下的百姓們,這些都是你口中說的世人,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情,你要無顏麵對這些與你毫不相乾的人?而你那位白了半頭青絲的父親,這樣站在烈日之下,老淚縱橫的勸你不要輕生,你卻向我跪倒,你可知,男兒膝下有黃金,女子膝下雖無黃金,也有白銀。”
“作為一個人,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你不該向任何人下跪,除了生你養你的父母,你不能跪到在任何人麵前,不能向任何人低頭,哪怕是神靈,哪怕是皇帝,哪怕是這片世界的老天爺,你都不該屈服。”林瀟兒的聲音依舊淡淡的,淡淡的傳遍了香滿樓周圍站著的百姓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