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羽,你我不過半年不見,卻沒想你竟然已經成為了禦王妃。師兄我……”話出口,他忽然又不知該怎樣說下去了。當年他央著師父硬是將她從墳墓裡救了下來,如今一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稚嫩的女娃娃現如今也已經是及笄之齡。
這麼多年來的朝夕相處,她的一顰一笑早已融入了他的生命當中。從前,她清冷的性子不曾有任何除他之外的男子再接近。而她也會念著青梅竹馬之情,隻親切的喚他一句“長期哥哥”。這麼多年來,他早已經習慣了有她在身邊,隻對他一人親昵的存在。
或許是他太過自信,也或許是他從未真正了解她。他學醫懸壺濟世,一顆心除了她之外,還裝著天下黎民百姓。而她多年來潛心習武乖巧的模樣,也讓他以為她已經忘了仇恨,會安心在山上守著師父,等著自己揚名天下的那一天。
可是,終究他還是不懂她真正的心思,她要的從來都不是安安分分保全性命,她的仇恨自始至終也都沒有放下。
原本,他打算再過半年遊曆完這國度,就回去好好的陪著她,和她相守一生。像普通夫妻那般一起生活在山上,什麼仇恨,什麼天下,都與他們無關。
然而,當他收到她的信函,向自己詢問朱顏碎的解藥時,他隱隱就感受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朱顏碎”三個字在腦海裡想起時,猶如平地一聲雷,他心下一顫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忙起身走到殷輕羽的身前。在她詫異的目光下,不由分說拉起她的手腕,替她把脈。
正等著他繼續說話的殷輕羽,卻陡然看見他走到自己麵前,給自己診脈。當即,心下一跳,有種害怕被他看出什麼的慌亂。
她輕輕掙紮就要將手腕從他手下收回來,然而已經遲了。就見季長期原本溫和的身上一瞬間變得陰沉無比,似乎下一秒就會發怒。
“你的身體內,怎麼會有兩種毒?除了朱顏碎,還有另外一味毒藥,究竟是誰給你下的?”
她的身子他從小照料到大,豈會不知這副看起來十分健康的身軀,究竟有多麼不經折騰。
不給殷輕羽開口糊弄的機會,他下意識的握緊她的手腕,隱忍著胸腔中的怒氣繼續質問,“阿羽,師父和我是不是一早就告訴你,你的身子不能任由你自己胡來?當年師父拚死將你從鬼門關救出來,用了多少辦法才勉強讓你這身子恢複到一個正常人。可是你現在……你現在體內有兩種毒素,除了朱顏碎之外還有一種更為霸道的毒素。按道理來說,朱顏碎應當早就發作才對,若不是你體內的另外一種毒素以毒攻毒強行壓製了朱顏碎的毒素,你以為你還有命站在這裡?!”
眼前的季長期完全沒有了往日裡溫和的模樣,一張俊容上儘是怒氣。
殷輕羽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卻也是真的是在意她。否則,她向來溫和善良的長期哥哥,是不會對她發這樣的怒火的。
等他發泄完心頭所有的怒火,殷輕羽不急不緩的從他的手掌之中抽回自己的手腕。而後低首斂眸,靜靜的沉默不語。
她這般安靜的模樣,讓季長期不知不覺也冷靜了下來。冷靜下來後,他才意識到他竟然第一次對她發了這樣大的火。未免苦笑一聲,終究是太過在意,才這樣怨她不愛惜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