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反應過來，老黃就從袖子裡掏出了兩塊粉色的薄紗，薄紗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中展開，繞了個圈落在我的頭上。頭上仿佛落了一層花瓣，粉紗飄下，蓋住了整個臉，眼前的老黃竟然變得好看了很多。果真是應了那句“亂花漸欲迷人眼”。
想象一樣，這像極了尋常人家嫁女兒之前披蓋頭的儀式，隻不過眼前的老黃是男的，而不是梳頭姑姑。
下巴處突然間被勒住，我不禁抬頭，腦袋堪堪撞到了他的下巴。
他在紗巾上紮了個結。
頭頂是他帶著笑的聲音：“抱歉，沒掌握好力道。”
“我們這是？”
“外頭蚊蟲多，山洞裡肯定不會少。”
言罷，老黃也給自己頭上披上了紗巾，在下巴處紮了個結，乍一看，那英俊柔和的臉更加柔和了，滑稽之餘，還是特彆好看的。
正如老黃所說的那樣，山洞裡的蚊蟲隻多不少。一進洞裡，那成團的蚊子被驚擾開，洞裡尤為陰暗潮濕，空氣中充斥著一股黴味，洞壁上爬滿了青綠的苔蘚，洞頂還滴答滴答滴著水。
老黃說：“有沒有聞到血腥味？”
“有嗎？這裡麵的黴味那麼重，你怎麼聞到的？”
老黃：“你不是大老遠就聞到了雪月畫舫的火油味嗎？”
“這……”想不到他竟然記得一個月前我胡謅的供詞。
“我這不是風寒沒好嗎？鼻子還塞著呢。”
他看著我，顯然是沒相信我的鬼話。
他掏了個火折子出來點燃，往著洞口深處走，我也隨手抓起了個小樹枝隨他進去。至於為什麼要抓著小樹枝，這完全基於一個人野外生存的慣性，萬一有個蛇蟲鼠蟻躥出來，也不至於過於被動。
火光並不是很亮，我拿著樹枝往地上敲敲打打，免得被什麼碎石絆倒。
“寶玉。”
我很不習慣這個俗氣的名字，被他這樣叫的時候，手抖了一下，樹枝打在洞壁上，驚擾了休憩的蝙蝠。成群的蝙蝠乍起，朝著我撲來，狹小的山洞無處可躲……我已經開始想象被蝙蝠咬傷的慘狀了。
老黃翩然轉身，拽著我進了他懷中，披風揚起落下，恰好將我們裹住。
許是被他抓得太緊，我呼吸困難，以至於導致心跳加速。被穆淵以外的男子抱在懷裡不心跳加速才怪。
我開始明白宋清雅的心情，設想，被一個美男子攬在懷裡，但凡是個正常女子，都不會不為所動。
我想得這樣多，耳邊的蝙蝠嘰喳聲已被自行忽略，天地間仿佛隻剩下我和老黃，以及我們兩個的心跳聲。老黃鬆開我時，山洞裡已經歸複了平靜。
驚動了太多小動物的休息，我已經切實地接受到了它們的警告，秉持著關愛動物（怕死）的原則，我不管老黃還要勘察些什麼，拉著他就往回走出去。
洞外陽光明媚，空氣清新，鳥語聲都比進洞之前更為悅耳。
初出山洞，並不適應這強光，我有一瞬間的暈眩。但隻是一瞬間，站著緩一下就好了。但老黃不一樣了，他轟然倒下，用行動表示了他的暈眩。哦不，是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