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看向我：“寶玉，你是個女孩子，比較善解人意，能否緩和地和老人家說說情況。”
穆淵反駁道：“不行！她懂個錘子。”
穆淵緊張過頭了，和老人家說說話也不算什麼危險事情，我不顧反對，在眾人的目光中徑直走向那對耄耋老人。
他們選我並不是因為我有多麼能說會道，而是一個外表嬌小的姑娘比一群大老爺們更加溫和，更沒有威脅。
我儘量把話說得通俗易懂些：“老人家，我們在凝香丸裡發現了人血裡麵有的東西，這些官爺擔心您製藥傷了身體，所以過來看看。”
其實是，提煉一顆凝香丸需要半個成年男子的血，把血放完的話，多半是要少一條性命的。老黃就大膽猜想，死去的少女是被人取了血製作凝香丸。
老頭子說話漏風，用當地的話問我，“你說啥子喲？”
心想可能是我表述得不夠準確，於是換了句話說：“你們家的凝香丸裡麵摻有人血，血是哪裡來的？”
“啊？你說啥呀？”老頭老太依舊沒懂。
許是耳背吧。於是我扯著嗓子大聲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
這時唐知府走出來說：“王姑娘，老人家年紀大了，沒去過遠門，不懂你的京都官話。”
“……”
搞了半天竟是對牛彈琴。
我尷尬得頭腦發熱，耳朵應該是紅了的。穆淵躲站在老黃身後憋著笑，臉也憋得很紅。
最終這事還得唐知府來辦，他們懆著衢州城當地的話聊得口沫橫飛。老人家情緒激動，大悲大慟，看得我心揪揪，唯恐他們出了事就斷了線索。
今天是個大晴天，太陽很是猛烈，秦家小園裡曬著的大片黑褐色的阿膠格外顯眼。在一貫的認知當中，珍貴的東西應該是珍藏在隱秘的地方，而不是像曬廉價草藥一樣放在院子裡。然而凶手反其道而行之。
當老黃說那一堆狀似阿膠的東西就是凝香丸的半成品時，我險些驚掉下巴。
根據著唐知府套出來的消息，大家動身去村子的柯家抓秦宛娘的青梅竹馬柯楚良問話。
很不幸的是，沒逮到人。
倒是引來了一堆圍觀的村民，他們聚在門口，看我們這一群人在柯家上上下下搜尋著東西。
我感到如芒在背，心中惴惴，順著目光看去人群，並無特彆。我掃了一眼，大家都是好奇的目光，隻有一個男子對上我的眼神躲閃了一下。
看著那幽深的眼睛，我有些不安，隻好安慰自己道。沒有見過官府抓人的場麵，害怕躲閃也是正常吧……
又是無功而返的一天。穆淵已經不能再縱容我這樣跟在老黃身後這查查那看看了，很是主動地給我收拾了包袱，領著我一個個去給他們道彆。
難得的是，人很齊，老黃和劉少卿坐在涼亭裡喝著清酒，宋清雅依偎著阿宣，頭靠在她肩膀上，看樣子是犯春困。
“這麼巧啊？聊些什麼呢？”我僵笑了一下。
宋清雅來了精神，接了話：“聊我姐姐過來後要怎麼辦？不知道她是帶我回去還是帶晨熠回去？”
聽起來很是不舒服，仿佛是故意又在提醒我，他們是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