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幾分不安,我問,“老黃,你怎麼會想起來要和我再成親一次。”
他的話音帶著笑,“你不是怨我沒有給你揭蓋頭、沒同你喝合巹酒嗎?”
我抿嘴,“你提起這些傷心事做什麼?”
隻覺臉頰一涼,眼前一亮,耳邊有細風刮過,是他把蓋頭掀開了。
他說,“我很後悔,沒有早點去見你,沒有早點認識你。如果那天我去找你了,我們之間會不會少很多磨難。”
世事難料。或許他循規蹈矩,一切按照流程來,說不準在第一眼就厭倦了我這個鄉野之地來的土姑娘。
當然我沒有說這種掃興的話,隻是問,“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他神情肅穆,“我猜測那人殺你姐姐是因為她被許給了我,你是趙霽的女兒,我不敢與你親近。”
“你怕我與你親近就會遭人毒手?”
他沒回答,不過眼神已經表示了肯定。
趙意歡當時若是選擇了楊玄霖,她就不會被劉少卿殺死。那些人就是怕極了她會與楊玄燁成親,擔心瑾王府會成為他的助力……而我半路冒出來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就這樣稀裡糊塗的過了一個月驚險的日子。
他牽著我繼續往前走,按照他剛剛所說的“落雪白頭”的傳說,估計他是想走到我們兩個頭上都頂著一朵大雪帽才會罷休。
行至了飛霜殿前,終於看見了宮娥,她們看見我和楊玄燁進了殿就開始忙活著。
與上次成親一樣的是,殿內的紅燭依然不少,火紅的光盈滿整室,亮堂得宛如置身火圈之下,燭火燃得多了也有股暖意。
端起掌事姑姑遞來的酒時,我心中竟然毫無欣喜,心情繁重複雜。
人隻有在察覺時日無多的時候才會拚命滿足自己的願望,免得留下缺憾。
他以為他是在彌補我,現在看來,多半是他在滿足他自己的願想。
我不禁去認真打量他的舉止神態,他看著與平時無異,好像不曾受傷,精神也很好,牽著我走了一圈之後還抱著我繞了中宮一圈。
這樣精力充沛,不像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
他俯著身子,與我兩臂兩勾,酒盞移至唇邊後,我輕抿一口,又烈又辣的酒嘗起來竟然有一絲微甜。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我便也跟著悉數喝光了。
擱下酒杯後,掌事姑姑就領著一眾宮娥退了下去。
除卻這一身婚服,今夜同我們之前度過的所有夜晚好像並無不同。
終究還是少了些東西,可能缺的是一種新嫁娘的怯怯嬌.羞與滿心期待。
我們都已不是花開的時候,他現在的做法頗有些空折枝的意味。
我扶在床沿的手被他溫熱的手掌覆住,他空出的另一隻手撫上了我微梃的小腹,“你現在有了身孕,洞房一事,就免了吧。”
我說,“怎麼不做全套呢?缺任何一項都不算補償。”
“阿瑜,我怕傷著你。”
我篤定他不會有所行動,就言語嘲笑著,“你不會是……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