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在工地上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偶然回來一次,總是唉聲歎氣說公司給的錢是越來越少了,民工也是越來越難找了,好多民工跟上趙陽乾上一段時間拿不上工錢,都走人了。趙陽想退出不乾也不行了,已經是套進去了,隻好硬著頭皮乾下去。艾香對趙陽的困境也是無能為力,畢竟孩子還小,自己也不忍心把孩子托給彆人再乾個什麼,再說不管艾香想乾什麼,趙陽也幫艾香投資不起來。自己打工,還不夠托管孩子的費用。因此,艾香硬著頭皮在家帶好孩子。
艾香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趙陽常常不回家,艾香有時連買菜的錢都沒有,孩子有個頭疼腦熱,艾香總是向朋友借錢。後來朋友知道後,總是隔三差五看艾香時,給艾香買些菜和水果,艾香除了感激之外也覺得自己好沒有麵子。
秋天,母親農閒時,來看艾香和孩子來了,艾香不想讓母親為自己的處境難過,就偷偷給趙陽打電話,讓趙陽就是借錢都要給自己送些生活費回來。趙陽總算是給艾香送了點生活費回來。接著事情也來了。有天,艾香坐在沙發上給孩子喂奶,有人敲門,母親急忙打開門時,是趙陽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跟趙陽乾了一段時間的活,趙陽一直沒有給結工錢。一進門,就給艾香訴苦說他老婆住院了,讓艾香想辦法給他弄點錢,他急著給老婆看病。艾香幾次摸了摸口袋僅有的一百元錢,心想自己即使掏出那一百元給他,也不夠他給他媳婦看病,就苦口婆心勸了會,希望他找趙陽去要,不希望他當著自己母親的麵給自己說那麼多。可是艾香越相勸,他越來勁,說著,說著,往起一站,唰一下,抽掉自己的褲帶,褲子嗖一下掉在腳麵上說:“你今天不給我錢,我就把這褲子脫掉不走了。”艾香嚇得忙把頭埋到孩子懷裡喊:“媽,媽!”淚已奪眶而出。
“你還是男人不?我一個死老婆子還在這裡,你都這樣欺負我女子,我不在的話,你是不是還要強暴我女子?我女子不是給你說的很清楚了嗎?他一個月都沒有回家了,我女子的生活費還是我給在這給填著,你們男人的事,你到外麵去說去,跑到這逞什麼能?”母親說著,從廚房裡拿了把切菜刀衝出來說:“脫,脫光,我拿刀給你剁了,你信不信?你們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能欠你多少錢?用得著你在這脫褲子羞侮我女子。”
艾香抬起頭看母親臉色氣得鐵青,嚇得也忘記了害羞說:“你快走吧,我媽的脾氣不好,小心砍死你!”艾香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拉著母親哭著說:“你快走吧,彆站在這裡了,我求你了,你們好歹也是朋友一場。”艾香的哭喊聲嚇得孩子縮在艾香懷裡也哇哇大哭了起來。
“你放開我,我活五十多的人了,還沒有見過這麼不臉的人,你是窮瘋了還是憋瘋了,跑這欺負我女子來了?”母親氣得暴跳著,向前撲著要去砍趙陽的朋友。
趙陽的朋友見狀也害怕了,忙撿起褲帶,提起褲子落荒而逃。
母親氣得坐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出氣。孩子也嚇著了,睜大眼睛看著艾香傻哭。孩子出生三四個月還是第一次這麼個撕心裂肺地哭,也把母親嚇壞了,還以為自己剛才被氣糊塗了,拿刀子碰到孩子哪兒了?
艾香和母親哭著從頭到腳把孩子檢查了一遍也沒有發現孩子受傷。孩子肯定是嚇著了,母子倆抱著孩子哭作一團時,又是一陳敲門聲,艾香和母親遲疑了一下,屏聲聽了一會,敲門聲一陣緊似一陣,艾香不想影響左鄰右舍,就把孩子給母親,理了理頭發,去開門。一開門,結果是艾香的一個姐姐來看艾香,說上班時,左眼皮一直瞧,不放心艾香,下班過來看看。
艾香也不好意思給姐姐訴說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撒了個謊說母親要走了,自己心裡難受,忍不住哭了,也惹的母親哭了一鼻子。母親也是個極愛麵子的人,給姐姐泡了一杯茶,抹著淚進了裡屋。
姐姐坐了一會,掏出一百元錢塞給艾香說:“這是我給孩子百天的禮物,孩子百天,我出差在外地,沒有急時趕回來。”
“你裝上吧,孩子百天我們沒有過。”艾香推脫著,知道姐姐是變相的同情艾香。
“你看你這人,這是我給孩子的,我都掏出來了還能讓我再裝進去不成。”姐姐硬是把錢塞給艾香告辭了。艾香看著姐姐下樓的背影,心裡真有種說不出的感動。
艾香幾天都在趙陽朋友脫褲子那驚人的一幕走不出來,一想起來,心裡就特彆難受,半夜常常從惡夢中驚醒總是淚流滿麵。
趙陽一直沒有回來,艾香又快要斷頓了,不得已,又偷偷跑到做裁縫的朋友跟前借點錢,湊合買點菜。母親大概是看出了艾香的拮據,鬨著又要回到老家。艾香說不通母親,隻好含淚把母親送上車。在送走母親的那一刻,心裡又一次對趙陽充滿了仇恨。在回家的路上忽然想起他朋友說趙陽一開始乾活時,每天都是四菜一湯,有時晚上吃飯時還要喝兩口小酒。有時還帶著賓館一個清潔女工去吃夜市。艾香也不太了解他那朋友的為人,也從沒有把那些閒言碎語放在心上。可是此時的艾香忽然一股憤怒,真想去找趙陽乾活的工地看個究竟。就毫不猶豫地抱著孩子扭頭又返回到車站,買了張車票,顛簸了三四個小時到達後,艾香去公話廳給趙陽打電話時,電話欠費停機了。艾香一時無法找到趙陽,很失落的又坐車返回到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