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賜了很多東西過來,織綿被子,還有衣服,鞋子,甚至一些吃的,用的,金銀珠寶無一不華美。
我看著那麼多的東西,心裡有些糊塗了,我不知道他是故意造成事實的,還是真的因為心中的那點戀戀不舍而對我好起來。
這些東西一點也不適合這破舊的竹居,亮堂堂的珠寶擱在桌子上像是諷刺一樣,讓我看了心口堵得很。
硬生生把一口氣吞下去,又到竹林裡去摸著夏君棠刻的字,一翻一翻地讓心都靜下來。
結果很安靜的二天,都沒有人來找我麻煩什麼的,要不就是不會把我放在眼裡,要不就是冷眼旁觀,看我能得寵多少天。心裡略略放下了一點,卻還是煩燥不安,甚至不敢去看望意太妃,流言終會終到她宮裡去的,我又擔心著她的身體,從那天一身濕地跑回來,心身俱都不安著。
晚上的時候,我就感覺喉嚨很不舒服,第二天頭痛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一樣,抬起一隻手摸摸自已的額頭,燙得很。
我想我是生病了,掙紮著起來倒了杯水喝,再捂著被子又睡覺。
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有腳步聲響,然後有人扯開我的被子,一隻大手就朝我的額上探過來,那隻手有些涼涼的貼在額上十分的舒服。
我聽到討厭的聲音響:“燙得嚇人,你們怎麼看著的,還不快去宣禦醫。”
努力地睜開一絲眼縫兒,看得清楚是他,我氣息又喘了起來,掙紮著要轉過身去。
他卻將我抱起來,醇厚的聲音在我的耳邊低喃:“生病了還這麼不聽話,雲知秋,你不覺得難受嗎?”
難受啊,全身上下都沒有力氣一樣,感覺沒有一處不著火。
“難受你還動來動去,乾嘛要跟自已過不去,連自已的身體也不懂得受護,雲知秋,你是不是女人啊?”
我頭腦有些迷糊,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隻是覺得窩在他的懷裡,還有一種什麼都可以放下的感覺,也許生病的時候,從來沒有人這樣抱過我,當我是娃娃兒一樣。
很暖,很暖的感覺,我不怕了,生病也不會怕自已忽然起不來,在家生病怕娘擔心,我沒敢在家裡睡,就跑到外麵去找個地方倦縮著身體,可是總會提醒著自已,要起來要起來,不然娘會擔心的。
有一隻手緊緊地抓著我的手,有一隻手,在抹著我的汗,所有的擔心和害怕都不複存在。
一口一口的藥灌進嘴裡,苦澀卻又帶著一絲的甜意,喝完還會有人抹抹我的嘴,我也不管是誰,又往那溫暖的懷裡倒下去。
我聽到有低低的笑聲一樣:“像一隻大懶貓一樣,真是可愛,要是你清醒的時候,能乖順成這樣,朕就把你寵到骨子裡去。”
吃過藥後就睡,一直汗淋淋的,但是我卻是很乖的,我從來不踢被子,我怕病要很久才會好,窮人家的孩子總是病不起的。
歎息的聲又低低地在耳邊:“雲知秋,你真讓朕看不透,給我掀開縫兒透透風,你都還拉回去。”
後來還說了些什麼我就不記得了,隻是覺得耳邊的聲音,低低啞啞的像是要我知道有人在我身邊一樣,陌生的感覺啊,我卻是從來沒有過的放心。
第二天醒來頭倒是沒有昨天來得沉重,一道愉悅的聲音說:“你醒了,正好喝藥了。”
窗外麵照進來的陽光白灼得有些讓我看不清楚,眨了好幾眼才看清楚,濃黑的眉下那雙灼灼然發亮的黑眸,帶著一種最平常的笑看著我,那種燦亮幾乎灼得我心裡的某些東西縮了一下,紅唇白齒煞是好看,鼓著腮幫子吹著藥,直到藥到嘴邊,我才心神全收回來。
他是皇上,他是皇上啊,心裡的警示一直地在響著。
他微攏眉頭,有些不悅地說:“你又在想什麼,朕討厭你用這種眼神看著,快吃藥”
昨天晚上陪在這裡的,一定不會是他,瞧他說話多凶啊。
我垂下眼眸,看著被子上繡的花朵兒,淡淡地說:“奴婢謝謝皇上的關心,奴婢也……不會怕吃藥。”
彆拿碗苦澀的藥汁來看我的怒氣,我顯然還是不夠聰明的,要不然我就連話也不要說,可是我卻不想讓他認為我是對他感激的,那是不會,永遠也不會的。
他氣得手抖了一下,將碗裡的藥朝我頭上扣了過來,冷怒地說:“朕真是養了一白眼狼了,活該就是要讓你病死。”
說完也不看我一眼,怒氣衝衝地就大步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