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不想看到我,他要趕我走,我聽得心裡一急,淚水都忍不住滑了下來,沙啞又直接地說:“皇上,奴婢有事相求。”
他站了起來,往我這走過來,繡金線的靴子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冷淡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雲知秋,你學了這麼久宮規,就隻會說這些嗎?有求於人,就是這樣委屈的嗎?這樣的求,朕連聽也不想聽。”
心一起沉到了穀底,抬起臉看他,還沒有說什麼淚水就一個勁地流著,真討厭現在的懦弱啊,我狠狠地擦去,可是淚水又盈滿了眼眶。
似乎聽到他歎了口氣,然後道:“都退下。”
眾人躬身退下,他有些惱怒地瞟我一眼,不耐煩地說:“哭什麼哭,難看死了,朕隻給你三句話的時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彆以為你是誰,朕一點也不想看到你。”
“奴婢想知道他的消息,奴婢懇求皇上能救他。”不用三句,二句就足以表達我的目的了。
我知道他不喜歡聽人在他麵前提夏君棠的事,他淩厲的眼神似乎能殺人,冷厲地盯著我,他慢慢傾下了身,一字一句地說:“你在說什麼?你憑什麼來要求?你的自傲清高給朕滾到一邊去,朕這不受用。”
我搖搖頭,淚流滿麵:“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奴婢都願意。”
他卻是冷冷地笑了:“為了他,就什麼都願意嗎?”
我默然不作聲,是的,為了他我什麼都願意,我一點也不希望他有什麼不測。他不耐煩地走來走去,又吐口氣陰惻惻地笑了出來:“夏君棠在西北任意一人縱馬,遇到強匪,到現在什麼消息都沒有,查找了四天沒有任何消息,朕已經放棄了。”
我聽到放棄二個字,心裡的好根弦就繃地斷了,雙手抓著他的衣角,哀求地說:“皇上,請你不要放棄,他到底也是你的兄長。”
“你在求朕嗎?”他看著我的手。
我點點頭:“是的,皇上,奴婢會一心一意侍候皇上,奴婢的心裡隻有皇上,奴婢眼裡看的,也隻有皇上。”他一直說不想看到我,還是給了我機會,我不太會說一些好聽的話,可是我知道他會答應的。
他說過的那些風流話,我重複地說了出來,說一句,心痛一下。
他說:“很好,雲知秋你給朕記住,這是你說過的話。”他一撩袍子,讓我抓了個空。
整個人有些無力地跪伏在草地上,心裡也空空的,眼裡想必不會再有那懦弱的淚水,為什麼我聽到那淚落在心間的聲音,那麼的清楚。
有了感情,動了真情,注定了就得現傷一次心,無所謂,傷到最後的時候,我就會什麼也不怕了。
我安慰著自已跪直了身子看著他,他並不急著下令,而是坐在椅子上,有些冷冷地看著那些楓葉,身上帶著一種戾氣不容人靠近。
等了好一會,他才揚聲道:“楊公公,派人繼續搜尋敬三王爺,一直找到為止,有什麼消息,直接向朕稟報。”
“奴才遵旨。”
我聽到這一句,有些東西落實下來了,有些東西,在麻木地痛著。
他皺皺眉頭看了我一眼:“還楞著作什麼?滾得遠遠的。”
他的心情想必糟透了,我站了起來往外麵走去。
我有些不清楚他了,如果他對我心裡還有著眷戀的話,他為什麼會叫我滾呢?想想又有些失笑,自嘲地說:“雲知秋,你以為你是誰,一個堂堂的皇上,豈會對你眷戀,做夢吧。隻是想折了你的骨氣傲氣罷了,折了你也就是這樣,他沒有興趣了。”
他對我沒有興趣,是值得高興的事啊,所以我努力地笑著,笑得心都酸酸的。值得的啊,用這些虛無飄渺的東西來換夏君棠的搜尋。
他總是不按理出牌,他叫我滾開的當天晚上,又讓公公宣我過去侍候他。
幽黑的夜,稀疏的星辰懶懶地照著,連月亮也不露臉,隻有張狂的風在耳邊嗷嗷地吹著。
他在臨水的亭子裡臨風而坐,這裡的風越發的狂烈,他卻怡然地坐著,淡淡的冷漠無形地繞著著。
他慵懶地一手支著額,燈下的他萬分的俊俏,一張好看的臉上飛起一些紅意,想來酒已經喝了不少。
看著我淡淡地說:“你隻會呆站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