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要殺寧宮正,她不過是把宮規給我說了而已,並沒有犯到什麼大忌。他大多的時候就像一個大孩子一樣,有些嬌氣和傲氣,生長的環境不同,造就一個人的性格也不同。
可是他應該不會因為這樣將一個克守宮規寧宮正給殺了,怎麼說也是正五品啊。
我並不是愚蠢之人,他今日說的話,做的事,宣的林洛水聯結起來,我腦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
心一直下沉下沉,揪緊揪緊,會是我想的那樣嗎?我害怕。
“喝些湯。”他在耳邊淡淡地說著。
熱熱的湯喝進去,也不知道是什麼味兒,就覺得連心也熱糊糊的了。
他愉悅地笑:“一臉傻相,朕真不知怎麼的,就對你上心了。”
恍恍惚惚地陪著他用完午膳,他做他的事兒,不再黏著要我陪他。
從那湖中繞過,冷風逐著水色銀亮得刺眼,拍打著岸低低作響,輕微地蕩漾著,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走回那破落的小居,二個宮女勤奮地擦著地板,細心地問我要不要吃一些零嘴兒。
抱膝看著窗外,灰藍的天亮也遙遠得不可觸摸,心倏地刺得很痛,把頭埋在膝間,手緊緊地將自已抱住。
我喝的藥是不是有問題,是不是我以後也不會有孩子了?
可是如果一輩子也就注定了這樣,就算是有了孩子,我會快樂嗎?我低下的身份,按著宮規是不可以自已帶孩子,不可以自已養的。
如果說孩子能存活下來,能好好地成長,以後是不是也會以自已低下的身份為恥呢?我不知道,太遠的事我不想去想,頭好痛,風好大,吹不去一身的惆悵和憂煩。
夏君棠的事,依然沒有什麼消息吹到耳邊,而我,卻早已經低頭到了他的身邊。
我看著灰藍的天空笑,這灰黑得不帶任何色澤的生活,我依然要學會快樂,拋開多一些,想開多一些,一個不小心就會撲在痛疼的湖水中,一直在掙紮,我不願意失去了我的本性,我隻喜歡單純地快樂著,再多的磨難,一步一步都會走過來的。
不想太多,拿了本書坐在地上翻看著,一頁複一頁,讓時間感歎地從指尖裡翻過去。
夜裡讓滂沱的大雨驚醒,拍打在木窗上嘩嘩作響,雪亮的光華,一陣接一陣地劃亮黑夜,緊接著就是響徹天地的轟隆之聲。
入冬來的第一場雨啊,還以為會是冷徹入骨的連綿小雨沒想到會下得如此的急勢衝衝。
木門讓風吹得吱吱作響,雨也從門縫裡給吹了進來,臉上也一滴一滴有水急落了下來,我坐起身,退到一個沒有下小雨的地方,靜靜地等著天亮。
地上早已經濕得連木板都變了色澤,棉被也讓水濡濕了,床上,地上,放著盆盆碗碗裝著水,外麵下大雨,裡麵下小雨。
一下雨天氣就冷得像什麼一樣,天色還是灰蒙蒙的細雨連綿,襲人的冷意夾在雨氣之中,打得渾身打顫兒,偏得現在還沒有什麼冬衣,他上次賜過來的衣服,大多都是秋天的。
二個宮女一來訝然地看著房裡的盆盆碗碗,小心翼翼地看我,我笑笑,裝作很不在意地說:“昨天晚上太大的雨了。”
“知秋,知秋。”外麵有些熟悉的聲音在叫我。
我出去,還將門輕掩上,看著拙姑打著小傘過來手裡提著一些東西,趕緊過去:“拙姑,下雨怎麼過來了,太妃娘娘現在身體怎麼樣了。”
拙姑皺著眉頭看我:“這麼冷的天,你怎麼才穿這些?”
我打笑道:“我年輕身體好,不怕冷,拙姑你快告訴我,意太妃娘娘身體怎麼樣了?”
“現在好多了,昨天一下雨她就醒了,就說你這裡寒氣重,要讓我一早就給你送炭來。”
真暖和,差點又讓一泡淚給溢出來了,我真是一個沒出息的家夥,老喜歡哭,接過拙姑手裡的東西,壓低聲音地問:“有沒有他的消息?”
她卻捉住我的手,拉到身邊說:“知秋,聽說找到一些線索了,很快就要找到他了。”
那真好啊,我終於舒了一口氣。
拙姑是過來人,她知道久待在這裡會對我不好,說了些話又打著傘回去了。
冷意濃濃的冬日裡,噓寒問暖的話總是會像火一樣照暖心。我沒有告訴她,有炭,卻沒有炭爐,連個生火的的木柴都沒有。
被子濕濕的,又沒有天氣曬,晚上隻能抱著衣服坐著入睡。
二個宮女示意我去跟皇上說,我隻是當不知道她們的意思。
在我看來,一步求,已經讓我喪失很多了,我不想什麼事都求他,今天下雨明天下雨,不可能一個冬天都下雨,忍一忍還是能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