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巴著眼,很天真很無辜地問:“我有問你什麼嗎?”
“你……。”我氣結巴,他明明眼裡就寫滿了詢問,可怎麼還是這樣說呢。冷冷一哼:“好,就算你問,我什麼也不告訴你。”
用西北的話來說,欺負女人的男人,算什麼男人啊,紮特西你就欺負我吧,你還教唆你的羊來欺負我。
“哎喲。”我又摔了個狗吃屎,那作壞的公羊,又快活地來拱我了。
真是的,要不是這裡的草總是長長軟軟的,我怕我的臉早就摔成大餅了,紮特西放肆地大笑著,那聲音直透雲霄。
我惡狠狠地捶著地爬起來:“紮特西,下次把這隻可惡的羊給賣了,真是的,什麼人養什麼羊。”
“它喜歡你啊。”紮特西笑嘻嘻地說。
“哼。”我冷然地看它:“好想吃烤羊,好想好想吃串成一串烤的綿羊肉啊,好香好香。”
公羊跑得很快,不敢再靠近我了。
紮特西開始唱歌,他的聲音帶著草原的無垠與熱情,一句句都能響動心靈。這聲音映著藍天白雲,腳下踩著的是長長的青草,還有那開出七彩的野花兒,是很愜意的事啊。
可我今天卻聽不進去了,我想,我的好日子也許很快就完結。
夏君棠能認出我,路遙也能,還有他,一定也能的。他會不會親自來這裡找我呢?來了,我又怎麼麵對他啊。
我不知道,心亂得像是草一樣,亂糟糟地打著結,棋子,也許沒有自已想像中的那麼重要吧。
和紮特西趕赴著所剩的羊回到住的地方,雅瑪和拉姆笑著迎了出來,拉特西將馬上駝著的菜解下來給拉姆:“今天可以吃些青菜了。”
拉姆也不接,而是拉了我就到一邊說:“給你看樣東西。”
從衣袖裡偷偷摸摸地展開一樣東西,上麵畫的,赫然就是和市集上收到的一樣,拉姆試探地說:“婉儀?”
我搖搖頭,輕聲地說:“不,是雲知秋。”
拉姆和雅瑪一看畫像,一定會知道的,是她們擦淨一身臟汙的我,那時的我,還沒有變成現在這樣,哪怕是病得再虛弱,但我和畫像還是有著五六分的相像的。
即然知道,就真的沒有必要瞞下去。我抬高臉有些歎息,有些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最後一咬牙說:“我會離開這裡的,拉姆。”
“誰要你走了,孩子,喜歡這裡就住在這裡啊。”她笑:“沒人會趕你走的,除非你自已要離開,我們都喜歡你來,孩子,你一點也不像畫裡端莊高貴的雲婉儀,你是個孩子。”
我拉著她的手,撒嬌地搖著:“拉姆拉姆拉姆。”真好的拉姆,我要撒嬌甜死她們。
“不知羞的人在撒什麼嬌啊,還不快點拿菜進去洗洗好煮飯。”紮特西在吼聲了,其實就在吃醋,因為拉姆和雅瑪對我比他還要好。
我瞪了紮特西一眼,向拉姆告狀:“拉姆,紮特西真壞,老是欺負我,一會兒他的菜裡不要放鹽了。”
“好。”拉姆笑嗬嗬:“全放到你碗裡去。”
“啊,拉姆啊。雅瑪,你看拉姆也欺負我。”我馬上向另一個慈祥的老人告狀。雅瑪露出缺了幾個牙的嘴笑著看,那眼神柔和的像是春天一樣。
我提著菜進去洗洗切切,炊煙縈繞升起,帶著人間的煙火之香。當然也沒有真的不給他放鹽,紮特西還是很疼愛我的,知道我眼裡我心裡沒有另外的意思,他也不會強求我什麼。而且他知道我喜歡吃青菜,每次去市集,他都會帶回來給我吃。
吃飯總是少不了爭鬥,紮特西老搶我要挾的。
我皺眉苦臉地放下筷子問:“拉姆,為什麼紮特西這麼討厭我啊?總是跟我爭,什麼都跟我爭。”
紮特西還有些得意洋洋的,大口地扒拉著飯。
雅瑪笑著說:“那是因為他是個孩子,想得到喜歡人的注意,才會這樣跟你爭的,小美人不要怪他,他還隻是一個彆扭的孩子。”
我噗地笑了出來,紮特西紅著臉粗著脖子說:“不和你們一幫女人一個見識,我出去放羊去。”
“耶,我勝了,他走了,雅瑪你的厲害。”
不是沒心沒肺,慢慢就習慣了,有些話挑明了好過於曖昧之中。
幸好這幾天又沒有人來查了,我想這些人也是問問而已就算了,再加上夏君棠會壓著這事,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
中午吃得飽飽的又睡了一覺,天已經變成了金黃色,我從臨時架起的木床上滑下去,鞋子也不穿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