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睛就睡,我撫著他的頭發,看著他眼窩邊的烏黑有些輕歎,昨夜也不知他等到多晚,可是他還是不開心,路遙那邊,唉,罷了,不多想,他是為我好,我不問便是不問,又何必去多猜測呢?
他睡著的時候還緊緊地抱著我,根本就不能起身,索性也就再睡個回籠覺,醒來的時候他還在睡,眉頭卻是緊緊地攏著,我輕輕地揉,想給他搓散眉尖處的煩憂。
到了中午時分我肚子餓了,推了推他:“醒來了,吃些東西。”
他呢喃著放開我,側過身子再睡。
我隻好自已起來先吃了點,叫公公準備了粥喂著他吃,男人也是想要讓人寵的,他就舒服地張開口吃,連眼睛也不張開了。
真有那麼累嗎?那我也不打憂他,讓他繼續睡著,拿著一邊的針線,又開始做起小鞋子,這些是時間和細心的活兒,打發時間倒是快,不過他並不喜歡看到我做的,他說這傷眼神兒,這些事宮裡的人做便是了,沒必要讓人家沒有事做。
“你認真起來,真好看。”
不知他什麼時候醒來,正趴在枕間靜靜地看著我,初睡醒的他倒是像蓮花一樣高潔好看,我笑著放下針:“你才醒啊,快點起來去處理你的政事,不然晚上又要遲睡了,這麼冷的天氣,一到晚上就越發的寒噬人心。”
“你在關心朕嗎?”他輕柔地問。
我沒好氣地說:“你這不說的是廢除話,快起來,彆賴床了。”
他卻舒出一口氣,眯起眼睛說:“有你在朕的身邊,就算是過冬,再冷又何懼呢?好,起來了。”
一起來抓著我就在我臉上連親了好幾下才心滿意足:“知秋,陪朕到書房裡去,你可以看看書,在那裡轉轉。”
他定是有心事,他讓我陪著他去書房,他是不想一抬頭就想起一些事。
我反正沒有什麼事做,現在寶寶宮女都可以帶著,不會見不到我就哭。
跟了他到書房去,他看到那桌子堆起來的折子就直揉眉頭,宮宮端上炭火便出去了,我倒點水去給他勻墨,他卻拿過硯石道:“朕自已來便可,這味兒不好聞,你少聞一些對你和孩子好。”
“倒是還記得細心,誰叫你不要公公侍候著,你慢慢寫,那我也不打憂你,我可以到處什麼都看嗎?”
他頭也不抬地說:“當然可以,但是千萬彆睡著了,地上寒,朕叫你時,你就得給朕應一聲。”
“好啦。”真當我是懶貓啊,地上一趴就睡著了。
他靜靜地寫,我也不吵他,跑到書架邊去閒悠地看,這些書太多的治國通史什麼了,不是我愛看的類型,便一一略過地往後麵走。
那窗上的輕紗,鼓起像蝴蝶一樣的翼在勾引著我走近,我去將那扇窗給合上,不讓冷風吹進這裡來。
這一排放的似乎不是書,而是很多的盒子裝著的東西,就像是一個個的秘密,在勾引著我。人真的是很奇怪,明明那一排排展示出來的書,都寫上了書名,以及簡略,可是人偏偏就是不愛去看那些,反而對一些不知道的東西越來越是好奇。
有些灰塵甚至是鋪上木盒子,那些漂亮的原木色,已經蒙上了歲月的黯淡,似乎要刻意遺忘了一樣。
我忍不住取出一個木盒子,輕輕地用帕子掃去上麵的灰塵揭了開來,裡麵放著的是和長長的畫,我取出來慢慢地展開來一看,畫的下方是很漂亮的顏色,慢慢地展開,看到的是鮮豔的長裙,還有那很明媚的飛花海棠,一個嫋娜的女子打著傘背對著花色,這些顏色就像是真的一樣,要找多少的顏料,方始能畫得如此的像呢?
還有那畫中的女子,細細的肩,不盈一握的細腰,纖長的身體如瀑的黑發,那纖纖紗手撐著傘擋那如瀑的花雨,隻能看到她優美修長的脖子,以及那雙耳垂下來的珍珠,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啊,就看她的背麵,已經夠是讓人驚豔的了,好想看看,她長成什麼樣,一定是傾國傾城。
這畫畫得很是用心,每一處都是用儘力了心思,而這熟悉的線條,我想這是夏君藍畫的,但不是我啊。
有些失然地笑,將那卷好再放進去,還有那些盒子,依舊還在沉默著,等著我一一去揭開,我忽然真的好想看看這個女人長成什麼樣。
再打開一個展開看,還是她的背影,這一次是躺在躺椅上,半側著身子傾起看那海棠花雨,一幅幅都是背影和海棠花的嬌豔,我迫不乃待地想看她的容顏,這個女人,一定很美很美,一定很吸引人,像是海棠花一樣,如花蜜一般醉人。
他問過我,知秋,你見過海棠花一樣的女人嗎?
我現在想,如果她一個轉身看著我,我是不是也會沉澱在她醉人的美麗之中呢?於是我就不停不停地走。
他的聲音在書房揚起:“知秋。”
“嗯。”我低低地應著,手還在不停地找著。
可是沒一會兒,他就過來了,在最後一排的外麵站看我,攏起的眉尖似乎很不悅一樣:“知秋你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