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曾想,嫁的人是什麼樣的,我要嫁一個能和我說說話兒,能與我患難與共的,可是我萬萬也沒有想到,我會做到妃子。我這個人得了我爹的清傲脾氣,娶妻隻娶一個,也希望有愛我的人,一生隻愛一個,可是我頂多也算是個妾室,他的皇後輪不到我做,連想也不能去肖想的。
我也知道,那個位置,永遠不會屬於我,他再寵我,我也隻能算是一個妾。
一直就知道,夏君棠才會是我最好的歸宿,他給我的生活,是我夢寐以求的,但是我們真的沒有修夠那個緣份。
看那燈火沒落在黑暗之中,我也吹了燭火一夜睡到天明,早上起得很早,師太和小師姐都還沒有起來,我聽到有人踏雪而來的聲音,心裡一笑,外麵的人一定是夏君棠,想來是給我送早點來了。
披上衣服了去,看到了行腳印,朦白的天色中還帶著一些的灰暗,雪裡上一行濃濃的腳印,房外放著熱熱的包子和粥,我端了進來吃下,肚子裡也是暖暖的,拿著掃帚出去掃雪,到了台階邊便看到他在鋪著路了,嫣然一笑,掃完便服又進去念早課。
我覺得我真的不配這個名字,也不配做一個尼姑,我心不淨我外念叢生,我不喜歡寂寞,我還有著千絲萬縷的不得相思。
不差得幾天他就要修完了路,然後他過了年暖一些也會離開,我的春天,隻有我自已也不會害怕寒冷的寂寞了。做完早課,再去掃雪,廚房裡放著他買上來的新鮮青菜,慧清師太是一個很智慧的人,一眼就能看透很多的情與孽,她說我,起了名叫淨心,可是心卻不是佛給淨,而是要自已淨。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是塵世中的人,永遠是修不到佛家那脫塵超俗的境界。
中午也會給他做一碗吃的,他也會停下來休息,和著那雪風之聲,吹著他的玉笛,很輕很輕,唯恐驚了雪的脆弱,又怕讓風帶走了笛悠揚的魂調。
我便坐在台階上的石頭聽著,手指輕輕地敲,他的笛聲,越來越是好聽啊,不知不覺會帶走很多的時間。
第三天早上我起來,還是看到了一行腳印,隻是門口沒有放著早點了,順著那步子走,是一直往寺後麵的,那行腳印指示著我往後麵的寺房去。
“今天怎麼跑這後麵來了?”我輕聲地說:“慧清師太可不喜歡香客到寺房裡轉。”
一雙手蒙上我的眼睛,冰冷冰冷的。
我去拉他的手:“彆玩這個了。”
可是這味道,不是夏君棠的,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捂著我的嘴巴,把我頭往牆上一撞,再狠狠地一腳把我往雪山下麵踢下去。
天旋地轉,我尖叫了一聲身子迅速地往下滾落,我想抓住什麼,可是我什麼也抓不住,痛疼和和昏眩讓我不知我下一刻會怎麼樣,隻想著能快到頭,滾落到頭。
撞到了什麼吧,我終於停了下來,眼蓋上有血壓得我好難受,天有些灰黑黑,雪打在臉上,真痛。
我醒來的時候,隻覺得眼前是一高一低的,伏在一個人的背上,看著那高高低低的雪白,隻覺得眼很前,我擦了擦,看到手裡血紅的一片。
“彆怕,很快就能找到大夫了?”那個背我的人,很焦急地說。
“痛。”我一開口,就是這麼一個字。
他的聲音雖然急,還是很好聽:“不怕,不怕,撐著點,很快就能找到大夫了,很快,我保證。”
“我是誰呢?”我輕輕地問著。
因為我忽然想不起,我自已是誰,我也不知道他是誰,為什麼要背著流血的我走。
他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脖子,非常愕然地叫我:“知秋?”
“知秋,知秋是誰啊,我頭好痛好痛啊。”
他眼中的驚愕還沒有散去,又跑了起來。
風雨呼呼轉眼就過,我頭痛得趴在他的肩上咬著唇,終是找到了大夫,他粗魯地踢開了門,驚慌地叫:“大夫,快看看,她摔傷了。”
大夫過來給我看,一臉的驚訝:“這是怎麼著了,怎麼摔得一頭一臉都是血,還手,天啊,這腳也是……。”他說個沒完沒了。
那個背我來的俊雅男人揪起他衣服,猙獰著臉吼:“趕緊治她。”
他一手拿著布給我擦血,一手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似乎比我還要緊張,還要痛,還要害怕,我總是莫名地看他,他是誰?我又是誰?知秋又是誰?
上藥粉痛得我咬牙切齒的,可是他抓著我的手,似乎又沒有那麼痛,他看我的眼神,又憂又痛。
大夫把我包紮好,我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