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後讓我到這裡來,是想告訴我什麼呢?”我猜不出她的心思。
她抬起頭:“雲知秋,你真是不怕死。”
她讓宮女都退了下去,依舊冷若冰霜地說:“你彆以為有些事情可以做到無人得知,一手摭天。”
“我從來不這樣以為,不管你知道什麼,都不會改變我現在要做的事。”
“怎的從來沒有發現,在你的身上竟也有如此膽大的想法,雲知秋,我想我真的得重新認識一下你。”她看著茶上的熱氣,眼神卻變得很遙遠:“初見你時一點也不顯眼,哀戚戚的站在角落邊,正因為不顯眼才想和你說說話兒,我眼光還真不是一般的好。今天叫你過來,就是告訴你,彆自以為是,還有些事也必須奉勸你,我現在也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了,身邊的親人,也就那麼幾個,宮中之處我什麼也不想去理去管,可我路遙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我這麼幾個至親誰再給逼得怎的,雲知秋,你就且看好你這三個孩子。”
這真是入骨的威脅,不過我不是很明白。
她明明就知道那不是皇上,為什麼她不揭破我們呢?
“為什麼?”我聽到自已忍不住問了出來。
如果她揭破了我們啊,太後必不會坐等,那路家就會權傾一時,她路遙也能呼風喚雨,要什麼沒有啊。
不管皇上在與不在,她也得不到皇上的垂憐與疼寵,我對路遙總是帶著複雜的情感,當初我們是好姐妹,後來變成了爭寵,後來還因愛而生恨。是聰明的人,都會選擇對自已以後的處境最好的方式,所以我不明白路遙為什麼不揭破我和夏君棠的把戲。其實皇上醒來,必也會勃然大怒的。
她定定地看著自已漂亮的護甲說:“我是一個女人,一個沒有野心的女人,這樣的回答,你滿意了嗎?你有你的想法,我亦也有我的想法,我雖無野心,雖然我性子好強,彆人怎麼對我,我就加倍還回去,好壞皆都是如此。我是皇後,是一個男人的女人,打小路家就教育過我,一切皆以路家利益為目的,路家到今天讓皇上的不容,自也是有過份之處,但是你若是想借機迫殺路家,你會知道你付出多慘的代價的,我不與你鬥,不是現在沒有這個本事,而是你一介山村女子,憑什麼能跟我鬥。”
她說話還是那樣的高傲,那樣的氣勢淩然,可聽著心裡也是安實。
雖然她曾經害過我,但有時想想,路遙也未必是一個陰險的人,我打入牢中她曾來看過我,而且她的行事,總也算得上是磊落的。
在她的眼裡,我就是一個低下的人,不講情份了要真跟我計較,太失了她高貴的身份。
我心中淡澀地笑,這總算也是好的吧。
“我不喜歡殺人。”我輕淡地說:“從來都不喜歡,我也是一個女人,一個男人的女人。”所以我要幫他。
不是隻有他寵我,不是隻要躲藏在他強壯的身子後乘涼。
路遙並不多想說什麼,揮手讓我告退。
抱著熙帶著栩和寶寶回去,一回去栩就告訴我:“母妃,是今天下午一個公公過來,說要帶我們去太後娘娘那兒,後來幾個宮女也過來了,說母後要查我們功課,所以就帶到了朝鳳宮。”
我一凜,她在在幫我。
太後必是想要逼問他們,怪不得路遙說,凡事不要自以為是。
真有點慚愧啊,路遙啊路遙,不是同伴,也不是敵手。
她是一隻蟄伏著的虎,後宮的日子過得如一潭死水,可是這般幫我,她心中對我的恨是不是也漸消了。
她曾經說過,對付我不必用什麼下三濫的手段,可是除了她,還有誰那麼恨我,給我下毒,還害了沐貴妃姐姐,又將我推下山的,難道是她?張喜寶,當時見沐姐姐的時候,隻有張喜寶知道,以及我和夏君棠在街上買東西的時候,也聽到有人說張喜寶,還有,雲紗的事。
看來真的要好好地查一查了,得稍遲一些吧,什麼事都得等夏君棠身體好起來,讓朝序定下來才行。
反正雲紗現在並沒有殺,而是在冷宮裡,總也是能問出來的。
下雪天黑得好快,宮女點上了燭火,一點點的暈黃染暖了這宮閣,卻感覺有些壓得我透不過氣來,夏君藍,你不在這裡,是如此的空寂啊。
三年,其實真長。一個早晨,一個中午一個黃昏,或是一轉眼醒來的時候,都能感覺到時間很慢很慢才過去。
不過沒事的,再多的苦再多的累,一咬牙就能把那坎跨過去。
我不能在孩子們的麵前表露出疲累與惘然,坐下來和他們一起吃飯,熙就眼巴巴地說:“母妃,要看父皇,要去看父皇。”
熙和他感情甚是深厚,這段時間是我在照顧,但一久不見總是會想念得緊。
“乖,吃飯。”
“不吃,熙兒要見父皇。”他搖頭,然後撒嬌地叫:“母妃要見父皇嘛,父皇會親親熙,親親母妃。”
他無心的話,總是會刺痛我的心,我是多想念他啊。
栩夾了一些菜到熙的碗裡:“熙弟弟母妃不舒服啊,你不要吵母妃了,一會我們玩騎馬馬。”
“不要,熙要父皇。”他哇的一聲就哭了,還坐在地上鬨:“要父皇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