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笑了,故意混淆他的話,他說,“謝陛下的體恤。”
季臨楓臉頓時沉了下來,目光陰沉的看著墨白,此人行事乖戾,卻也不像一般的奸臣佞吏。這讓季臨楓顧忌著他身份的同時,又拿不出證據處置他。
可若真的要說他是信臣卻處處和君主作對,明明是一根良木卻處處帶刺,讓他用之棘手,棄之可惜。
君臣之間你來我往唇腔舌劍,到最後竟是誰也不曾吃半點虧,無聲無息的硝煙彌漫整個朝堂。
群臣耳觀鼻鼻觀心的圍觀著君臣之間的劍拔弩張,墨白看似恭謙,字裡行間卻淩厲異常,朝會最終在雙方告一段落時罷休。
著最終拂袖而去的季臨楓,看上癮的官員才醒過神來,趕忙追將出去,進諫的進諫,請言的請言,卻沒有哪一個自詡忠臣的敢提及剛才那一場交鋒。
墨白下了朝,出了宮門之後卻被和他一黨的大臣們攔住去路,都紛紛發聲。
“陛下這些時日說甩手就甩手,爛攤子還不是靠大人來接,現在卻這般對待大人。”
有人符合,“是啊,大人為國為民,勞心勞力,不就是出了幾個蛀蟲陛下就揪著不放,實在是不把大人放在眼裡!”
“大人貴為右相,有輔佐陛下百政之權,陛下卻如此苛責大人,實在讓人寒心……”
眾人七嘴八舌,說到不平之處,各個都群情激奮,義憤填膺之間,還不缺乏恰到好處阿諛奉承,顯然都是深諳此道的能臣。
唯墨白一人表現的十分淡漠,仿佛說的不是他一樣,剛才與季臨楓的交鋒更是不存在,被一群人簇擁在其間,慢條斯理的往前踱步。
眾人說的口乾舌燥,有眼力見的覷見墨白連眼皮都沒抬幾下,訕訕的閉上的嘴。
而一些拎不清趁機想攀上墨白的卻仍然吧啦個不停,見墨白沒製止,就差拿出畢生所學來為他們可憐的右相打抱不平。
最後不知是誰冒出一句,“跟著這樣的君主實在是太累了。”
墨白猛的頓住腳步,睇著那人,聲音發冷,“這位大人還是謹言慎行的好,在朝中做官,嘴上沒個把門的,腦袋容易和身子分家。”
圍著的官員們頓時十分尷尬,這不過就是口頭上說說而已,這裡又沒什麼外人,他們都是為大人著想,一時說錯了也用不著如此疾言厲色吧。
那個官員被墨白睇得冷汗直流,其實從一開始說完他就後悔了。
之前三言兩語的抱怨幾句模棱兩可的沒什麼大不了,可直接對季臨楓評頭論足,他也不是嫌命長。
他猛的打了幾下自己的嘴巴,然後對墨白點頭哈腰的致歉道:“都是下官失言,還望右相海涵啊!”
墨白哼笑一聲,將這些人的神情都看在眼裡,要是真的這麼為他不平,怎麼不在一開始就懟上季臨楓呢?
來他這裡說空話顯忠心有什麼用?要不是他在朝中沒有一二勢力不好行動,他也不想跟這些溜須拍馬的的人打交道。
他抖了抖袖口,歎了口氣,
“本相這也是為你們著想,你們領情也就罷了,要是不領情本相也沒有法子。
萬一你們以後還是如此這般,被陛下的耳目聽去了,到時候才知道後悔可沒用。”
他點了點那人的胸口,“有些事哪裡需要較這麼明白?到底陛下才是一國之君,我們為人臣子的,受一點委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