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啊。”沈嬌嬌捧著雪花喃喃道。
管事附和道:“是啊,下雪了。這幾天天氣愈發寒冷,今個兒早晨就開始飄雪了,看來是入冬了。”
臨國四季分明,不像大啟那樣四季如春。因此臨國的冬天也更為寒冷,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凍死在街頭。
沈嬌嬌摸了摸手臂的溫度,疑惑問道:“可是我怎麼不覺得冷?”
管事手指朝屋子某個方向一指,回答:“是溫棠公子提前備下了火攏,吩咐我們為您點上呢。所以您瞧,這房間裡可暖和了。”
沈嬌嬌順著管事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在房間的四個角都擺放著一個火攏。
火攏其實是一種高級火盆,但因為工藝精美複雜,備受喜愛,可謂是百金難求。
手掌心裡的雪花在溫暖的屋中融化了,化成了點點水珠。那水珠晶瑩剔透,冬日的暖陽映照出水珠上沈嬌嬌嘴角的笑容。
“替我謝謝他了。”
管事擺擺手,笑著拒絕:“您自個兒去吧。”
沈嬌嬌莞爾一笑,挑了挑眉,“好啊。”
突然之間,心中的躁熱就被撫平了。也許是因為手中雪花融化的涼意,也許是因為某個人的舉動。
沈嬌嬌想,還好有他。
臨國皇宮。
季臨楓撐著頭,揉著發痛的太陽穴,強撐著精神將眼前的折子閱覽完。
季臨楓放下手,合上折子,詢問身旁的近侍:“這是這個月第幾封了?”
近視顫顫巍巍的答道:“這個月、這個月第七封了。”
季臨楓並沒有震怒,而是淡淡應了一聲,隨機又拿起一封折子。瀏覽了片刻,季臨楓笑了出聲,“現在是第八封了。”
他雖然笑著,可是他的笑聲裡竟然不含半點笑意,反之,隻讓人聽了覺得惶恐、心底發涼。
近侍撲通一聲跪下,囁嚅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伴君如伴虎,小小的近侍也猜不透帝王究竟在想著什麼。就比如剛剛皇帝是笑了的,可是他又不是高興的笑出聲來,那指不定又有人要倒黴了。
帝王一笑,非賞即罰。
頭頂上,帝王的聲音傳來。
“你說,我們這些人是不是有點‘何不食肉糜’的意味了?都說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帝王的聲音平淡輕緩,一字一句卻仿佛帶有天然的威力,壓得人喘不過氣,不敢應答。
“臨國不如大啟,臨國的秋冬總是寒冷刺骨的。每年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百姓凍死在街頭,就這樣離開了人世。”
季臨楓眉頭皺起,深深歎了一口氣。
八封折子,都是在請求開糧倉的。
不僅如此,這些折子大多是邊境上奏過來的。邊境那邊告急說,即將入冬了,但是糧草卻儲備不足,而且軍中似乎已有怨言產生,懇請陛下儘快發放糧草。
折子裡說的還算是委婉的了。言外之意就是將士們吃不飽也穿不暖,難保衷心,還有人打算發兵起義的了。
那邊邊境士兵怨聲載道,可是季臨楓也無法立刻解決。眼前先皇祭奠大典臨近,屆時宮中又是一大筆開銷。
如何是好?
季臨楓掌心握拳,抬眼望向殿外飄揚的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