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在路上行駛一日不免有些辛勞。
直到天空中鋪滿紅霞,才終於趕到了臨安寺。
臨安寺早已知曉今日祭奠大隊前來,因此早早便在寺外侯著了。
看著浩浩蕩蕩一行人行來停至廟前時,主動前迎,
“陛下辛勞了,寺內住所已全部清掃完畢,施主們這便可以入住。順便喝下口茶水歇歇了。”
季臨楓微微頷首,待眾人拾階而入時,主動將主持尋到一處隱秘角落:“主持,辛苦您了。”
主持微微搖頭,待全數人入了寺廟後,才對一側的季臨楓道:
“陛下一路行來辛勞,房間內已備好了茶水,您也先歇上一口氣吧。其餘的祭奠相關事宜早前已商討過,便無從懆心了。”
確切過祭奠事宜如計劃那般以後,季臨楓微微躬身行過禮數後,便轉身入了寺廟。
行了幾步,見天際黑白不分,周遭風聲簌簌。季臨楓一時並不想回屋歇下腳。
途徑一處靜僻院子時,索性隨心所欲尋處椅子坐下。仰著脖子觀看斜對麵的月亮出神。
而墨白安置好以後,恰好覺閒來無事。喝了幾盞茶潤過嗓子以後便有些坐不住了,呆坐半晌以後堅決起了身。
一路行來偶有幾縷人煙,但總體是靜悄悄的。
一路腳步極慢,行至佛門中心,經過一側院子時,才發覺熟悉的身影。墨白不住眯了眯眼辨清院中之人時,在他身後方靜靜站了半晌,才抬步往裡走。
此處位處佛門中心,離季臨楓的房間也近。方才墨白出行時經過,發覺最亮堂的房子裡似並沒有亮燈。
心中原本帶著些許猜測,卻未曾想原來屋子的主人正在此處放空自我。
而墨白所居之處僅次於季臨楓,距離此處院子也是格外的近。
因猜測不到季臨楓心中所想究竟是什麼,墨白刻意將腳步放的更輕些,預備尋些心思來嚇一嚇季臨楓。
但季臨楓耳力極好,在他入院時便有所察覺。因此在他走近時,麵色依然平淡如水,趁他停下步子的間隙平緩開口:“做什麼?”
墨白並未得撐,一時無所謂地揭過心中想法。在他身側的一臂之外尋了處坐下。目光冷冷地望著那彎月亮:“這裡似乎沒有不許臣散步的規定。”
季臨楓麵色變了變,轉過腦袋看了他一眼。最終沒起什麼辯駁的主意,兩人之間靜默好半晌。
見他全然沒有開口的意思,季臨楓將雙手撐在背後,以個更加隨意的姿態觀賞月亮:“你恨他麼?”
墨白顯然並未預料到季臨楓會有這一番突如其來的詢問。心下雖詫異。麵上仍然從善如流回應:“臣又豈敢恨?”
季臨楓顯然並不滿意這個回複,不禁蹙了蹙眉,有些不可置信地望一眼身側的人,
“你永遠都是這副不沾塵世的淡漠模樣,其實我看的出來。你野心比誰的都大,又何必裝模做樣?”
並未預料到對方如此直白地將自己的秘密揭開來,墨白原本帶著幾分清冷的麵上當即又冷了幾分,
“難道陛下這副打聽人隱私的模樣就恨高貴了麼?”
季臨楓倏地低下頭,搖頭擺腦笑了笑:
“朕可沒這麼說,隻是我實在討厭你這副模樣,也不知先帝如何想的,竟將你這種人留在朝堂裡做一朝右相,罷了,可惜今夜這月色了!”
隨即季臨楓站起了身來,臨離開時有些不屑地望了墨白一眼,隨後揚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