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南陽夫人時,沈慕言的麵色變了變,卻始終沒有開口的打算。
沉默過好半晌後,並不逃避他的視線,篤定地應聲:
“我明白你想說的是什麼,我也聽說了南陽夫人的死訊。但我可以告訴你,南陽夫人的死絕對和我無關。”
溫棠手中擺弄酒塞的動作順聲停下,顯然並不完全信任他的一麵之詞。但溫棠繼而往深處想,又覺得他這一番話實則並非不可置信。
眼下保持著懷疑的態度,溫棠將視線從他眼中挪到正前方,連帶身子也轉換了一個方向:
“既然如此,那你能告訴我,你冒險讓我和沈嬌嬌去救的那名女子,究竟是什麼身份麼?”
其實溫棠大約能借此猜測出幾分,不過他眼下並沒有一錘定音。而且他心中帶著幾分期待,期待沈慕言能親口將一切都同他說清。
但沈慕言隻在聽他提及時眼中神色有幾分鬆動,嘴唇張張合合半晌,卻沒有主動去回應他的話。
溫棠眼下大致確切自己的想法契合實際,深吸一口氣後,神情鬆快地抱著酒肚,微微側過頭,話裡帶有幾分詢問的意味:
“所以這個女人,是不是你從大啟帶走的魏家侍妾?”
沈慕言雖意料到溫棠定然知道自己這一番的行蹤,卻未曾想竟猜的如此精準。
他同樣抱著酒壇沉默的好半晌,最後有些猶豫地對上他的視線,十分遲疑地點點頭。
兩人坐在屋頂的正脊之上,極目遠眺,看到的都是都城之中一排又一排錯落整齊的房屋,飛翹的簷角在凜冽的寒風中巋然不動。
有幾處燈火閃爍在其間,夜晚的街頭幾乎看不到什麼行人,但是寒氣裡依舊傳來的更鼓聲。
他們落腳之處是碼得整整齊齊的瓦片,因為已經下雪入冬的緣故,若是細看,瓦縫之中還有未完全消融的雪花結成的冰霜。
酒意暖上心頭,胸腔了一片熱融融的。
溫棠心裡還有太多的疑問,對沈慕言的疑問,比如他為什麼會重新出現在臨國。
又為什麼會引他們去救小胡同裡的那個女子,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沈慕言又在籌謀什麼?
溫棠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推測,隻可惜沈慕言的嘴巴實在太緊,一時半會兒竟鬆動不了半分。
溫棠看了沈慕言一眼,將酒舉到沈慕言跟前,“你屢次三番來這,肯定是放不下屋裡那人吧既然如此,何必費這麼諸多。”
沈慕言輕哂,要是溫棠有放他走的意思他們現在也沒必要在這裡喝什麼破酒!
自從被溫棠叫破身份,沈慕言就沒打算全身而退。
左右現在沈慕言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相反現在他才是有求於人的那一個,國都裡的人他都信不過,唯有這裡他才敢賭上一把。
所以沈慕言才故意引著溫棠和沈嬌嬌去小胡同,把人救出來。
再說也確實和溫棠所想的一樣,沈慕言確實放不下屋裡被他們從小胡同裡救出來的身中奇毒的女子。
沈慕言歎了口氣,將酒壇摔下屋頂,伴隨著一陣碎裂聲響,是沈慕言無聲的扯開的一個笑容。
沈慕言被暫時拘禁在九言堂,由溫棠看管起來,沈嬌嬌照顧完那個女子來找溫棠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麵。
沈嬌嬌一臉驚訝的看向溫棠,“那個神秘的黑衣人就是沈慕言?”
一切在沈嬌嬌心裡仿佛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如果起初她還心存僥幸她們救回來的那個女子隻是與南陽夫人同名同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