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嬌嬌撐開傘,跑出去了幾步遠,但是並沒有捕捉到墨白的半側身影,雪地上空留下一長串的腳步印子,不過很快就被深深的覆蓋在大雪之下。
沈嬌嬌長長的歎了口氣,轉身重新回到了我屋內,大門一關,雪地上那抹唯一的亮影也悄然消失。
墨白失魂落魄的回到的府邸,管家看到墨白一身狼狽的回來,趕忙撐傘出來迎接。
“老爺,下這麼大的雪你這是去哪裡了呀!我們派人去找,宮裡……”
墨白斜了管家一眼,管家嚇得立刻噤聲,腳下就落後了墨白兩步,他呐呐的看著神情不對的墨白,很快又回過神來,吩咐下人去準備熱水。
墨白穿過庭院,邁上台階,很快就就有長相柔麗的侍女小心翼翼的上前服飾,“相爺這天寒雪重,不如奴婢給您熬一碗薑湯,驅驅寒氣。”
墨白頓住腳步,盯著那侍女半晌,忽的笑了一下,“滾。”
侍女嚇得撲通一聲跪下,哪裡還有剛才那副柔媚討好的模樣,管家在後麵看著,眉頭皺得都快能進夾死人了。
這宮裡的具體消息一向不能輕易傳出來,他們也不知道為何相爺進宮一趟回來就跟變了一個人似得,而且還是第一次這麼狼狽,完全不符合他往日裡從容得體的模樣。
管家暗自搖了搖頭,長歎一聲。
祠堂與外界被一道石牆隔成了兩個天地,堂內掛滿了圖案精美的暗紅色織錦,墨白滑坐在母親牌位的供桌前,整理裡之後,他已經換上了一件單薄的廣袖錦袍,一條白玉腰帶鬆鬆垮垮的係在腰間,露出大半結實的胸膛。
祠堂的裡唯一有溫度的,就是那還冒著煙氣的三柱清香,墨白曲著一隻腿,仰頭不知看著什麼,長喘了一口氣,修長的手指落到身旁堆疊的酒壺之上。
他隨便的撥弄幾下,發現接二連三拿到的都是空瓶之後,心裡火氣亂竄,他隨便拿起其中一個就狠狠的朝著牆角的方向砸去,聽著清脆的聲響,他低頭捂臉輕輕的笑出了聲來。
今天的樁樁件件之後,他之前所有的心軟都好想成為了一個彆人恥與唇齒的笑話,他就像是一個跳梁小醜一般,獨自感動著。
墨白很失望,失望更多的還是對於自己愚蠢的嘲笑,可憐他居然還真的以為經過祭祖一事之後,季臨楓的妥協,就是變相的承認了他的身份,他原本以為他和季臨楓之間會親近的許多,至少他以為他們是同病相憐的,都是那麼可憐,可到底還是他自作多情了。
從始至終,季臨楓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怎麼可能會與他同病相憐,季臨楓從來都是看不起他的,也看不起他的母親。
在與季臨楓對此的某一刹那,墨白恍惚之間就好像看到了當初先帝的影子,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鄙夷不屑。
墨白也嫌棄自己身上這見不得光的身份,若是沒有這一層,他或許出仕之後就可以不用擔負著上一輩之間的恩怨情仇,哪怕做一個閒野樵夫,都能樂得自在。
眾人都以為他是先帝心中的心腹重臣,年紀輕輕的就成為了百官之首。
實則表麵風光,背後卻是如履薄冰,從一開始沒有根基沒有背景的他想要坐穩相位談何容易,聖眷之後,是藏著刀尖的捧殺,真是十分諷刺。
墨白以為自己這一路走來淒風苦雨,早就練就了一身堅映心腸,可是原來隻要彆人有一點點想要接納他的意思,他就會可笑的想要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