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雪得意的瞟了沈嬌嬌一眼,“就有勞沈仵作親自動手了。”
涼亭之外,從來板子落下的破風聲和內侍的痛呼聲,在這瑟瑟寒風裡,顯得格外明顯。
沈嬌嬌狠狠的一把奪過侍女手中的水壺,熱水在晃蕩的時候從壺口上灑出來一些,落到石麵上,很快就化成了一攤薄薄的冰渣。
沈嬌嬌不忍牽連其他人,看著內侍因她受罰她心裡也不好受,所以她照著季臨雪的話做,“公主現在可以放過他了吧!”
季臨雪隨意的朝後揚了揚手,很快外麵的動靜就停了下來。
季臨雪看著滾水注入杯中熱氣蒸騰起來,她的眼裡好像也籠罩著一層看不清的迷霧,“本公主確實也隻想為難你!”
沈嬌嬌手中的動作一頓,嘴角抽了抽,這季臨雪還挺直白的。
亭外寒風還在呼呼的刮著,吹起來垂在亭子四角的長簾,有了冷風趁機湧了進來,吹散了些許的熱氣,帶起了一陣寒意來。
湖塘裡的枯荷好似再也承受不住寒意,乾瘦的莖條從中突然折斷,葉片很快就沉入了還未結冰的水裡,驚起一片極小的波紋。
內侍從地上爬了起來,被打兩板子對於他來說也是家常便飯,也能忍得過去,隻是他擔憂的看著亭中的情形。
看公主的樣子肯定是不肯輕易放過沈姑娘了,可要是沈姑娘真的出什麼事,那就不是兩板子能解決的事了。
內侍心中惶恐,捂著屁股一瘸一拐的往一個方向跑過去,他神情慌張的往前跑著,結果一腦袋不知道就撞什麼。
一屁股跌坐在地,打了一個挺,正要重新站起來的時候,看到來人頓時又重新跪了下去。
“右,右相。”內侍結結巴巴的,在心裡欲哭無淚,他今天怎麼就這麼倒黴呀!
這右相的手斷眾人皆知,若說公主隻是一時氣性,那他就是真的會讓人死。
內侍嚇得不得了,臉緊緊的貼在地麵上,又忍不住抬起頭來悄悄的打量墨白一眼。
剛進宮的墨白瞟了一眼跪倒在地的內侍,不過一眼就把人嚇得瑟瑟發抖,他嗤笑一聲,冷聲道:“在宮裡著急忙慌的,還有沒有點規矩。”
“奴才,奴才是想要去報信的,沈姑娘出事了,她……”
“沈姑娘?”墨白皺起眉頭,“沈嬌嬌!”
墨白一把拽起內侍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拖了起來,“沈嬌嬌怎麼了?”
“沈姑娘在前麵遇到了公主,被公主攔住了……”內侍說道。
“季臨雪。”墨白略一思索,將內侍扔下,提步就往前麵跑去。
內侍坐在地上,看著很快就就消失不見的墨白,顯然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等回過神來之後,又連滾帶爬的跑去書房給季臨楓報信,要說這宮裡能壓得住公主的,也就隻有陛下了。
涼亭之上,季臨雪伸著手,將手中的茶杯側傾,茶水順著杯壁流淌而下,在地上彙聚成一小攤水滋。
“這個冷了……”
“這個熱了……”
“沈仵作原來這麼沒用嗎?連最簡單的煎茶都做不好,還想進宮服飾人呀?”
季臨雪一臉挑釁的看著沈嬌嬌。
沈嬌嬌已經是一忍再忍了,季臨雪一會嫌茶涼,一會嫌茶熱,哪裡是嫌茶,分明是嫌她!
沈嬌嬌最後給季臨雪道上一杯熱茶,就將水壺往桌麵上一放,她手掌朝季臨雪攤開,指著茶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