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深他……”葉梓心裡某處地方被刺痛了一下,她想要上前救他,卻被歐陽默拉了回來。
“你瘋了?”歐陽默緊抓著她的胳膊,“想想你過去那五年的痛苦,想想我妹妹這些年遭受的痛苦,你到現在還沒想明白,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自食惡果!阿梓,你今天對他手軟,就是對自己殘忍!”
“可他是豆豆的爹地……”葉梓腦子裡一片混亂。
歐陽默哄勸地拍了拍她的背,“再怎麼說,他也是陸氏集團的總裁,龍飛他們不會鬨出人命的,彆猶豫了,你趕緊跟我走吧。”
耳邊的拳打腳踢仍在繼續,葉梓咬了咬牙,狠下心來,跟著歐陽默上車。
車窗漸漸搖上,龍飛的人似乎打累了,插著腰彎下身子喘息。
人群的縫隙中,葉梓隔著玻璃,看見了陸靖深的黑衣,已經被地上的灰塵弄得臟汙不堪。
他的腦袋埋在手臂之間,身體不斷抽搐著,蜷縮成一團。
葉梓閉上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
是他活該。
五年前,他不也對她狠下心了嗎?
今日他所遭受的一切,不就是當年她在監獄裡所遭受的那些嗎?
挨打隻是家常便飯,還有精神和生理上的羞辱與折磨,這些痛苦,陸靖深能彌補自己萬分之一嗎?
車子緩緩啟動,將混亂的一切甩在了身後,葉梓重新睜開眼睛,眼神裡的猶豫已經散得乾乾淨淨。
她木然看著車窗外倒退的景色,直到瞥見遠處那片金黃的銀杏穀。
“對了,有件事要告訴你,”葉梓收回視線,麵無表情地說,“銀杏穀那邊有座山,山上有一條直通江城的秘密小路,阿浩想必是帶著強仔從那裡走的。”
歐陽默錯愕地盯著那片地方,唇角譏誚地上揚,“果然,不愧是陸靖深。”
“阿浩帶人來救陸靖深的話,應該也會從那條路下來。”葉梓睫毛輕顫。
歐陽默深深看著她,半晌,用力握緊了她的手,“我會讓龍飛派人把那條路堵住。”
葉梓從他手裡抽回了手,懨懨看著窗外的景色,“折磨得差不多了,就找個機會,把他放了吧。”
就當是她作為妻子,給陸靖深的最後仁慈。
歐陽默唇角扯了扯,“好,我會轉告龍飛。”
再度踏上江城的土地,熟悉的感覺迎麵襲來,平城的那些灰頭土臉的日子,仿佛隻存在於一場夢裡。
也許是因為水土不服,葉梓下了車,竟有些雙腿發軟,胃裡惡心得上下起伏。
“阿梓,我送你回家……”歐陽默從後麵走上來。
葉梓忽然捂著嘴,衝到垃圾桶旁嘔吐起來,吐著吐著,她忽然怔怔地停住,然後慢慢擦了擦自己的唇角。
是大片大片湧出的鮮血。
歐陽默震驚地看著她,猛然將她拉進了懷裡緊緊抱住。
“你的身體……”他的語氣有些顫抖。
可葉梓仿佛早已習慣了,她擦乾淨嘴角的血,神色淡淡地看著他,“送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