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緊繃的表情鬆懈了幾分,連忙開口道:“好的馬上,你先到外麵等著。”
他話音還沒落下的時候,葉梓就已經推開了門走出去了。
檢查室的門口人來人往,外麵的休息椅上坐滿了家屬。
大門每推開一次,就有家屬滿臉期待的看過來。
等檢查單出來的時候,有的人愁容滿麵,有的人滿臉歡喜,慶幸虛驚一場。
其實醫院才是真正的比教堂聽過了更多祈禱的地方。
每一個陪伴病人而來的家屬,都希望所有的一切隻不過是虛驚一場,所有的病症都會大事化小。
葉梓不知為何,在清楚地聽到醫生對她下了判決,得知生命隻剩下一個月的時候,有種前所未有通透感。
甚至就連她一直恨到骨子裡麵的葉樂心也沒有那麼可恨了。
想來想去,葉樂心隻不過是失敗教育的犧牲品,但是她作的那些死,確實足夠讓她死上千百遍了。
葉梓的思維轉了好幾圈,甚至在大腦中都已經想好了自己這剩下一個月的時間怎樣安排。
等她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的寫一份遺囑,把他的財產分一部分給司曉和蔣芸,然後把剩下的捐給兒童基金協會。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孤兒院裡麵的孩子,希望她手裡那點微薄的錢,至少能讓他們過上一個溫暖的冬天。
如果在有像豆豆這樣陰差陽錯從家裡走失的孩子,孤兒院也算是能夠給他一個庇護的地方。
現在這個情況,她也決定不再告訴司曉和蔣芸了。
以後這兩個傻子到忌日的時候,記得能給她上炷香就行了。
思緒轉了好幾圈,葉梓腦海中才閃回了一下陸靖深的模樣。
其實現在她自己也有些好奇,想要問問自己的內心,真的還是那麼恨陸靖深嗎?
其實大部分的恨,早已經在陸靖深為了自己掉下海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消散大半了。
真正過不去的,自始至終都是她自己心裡的那一關。
他腦海中的那根感情線就像是一根有彈性的繩子。
當她遵從內心的時候,她是想要靠近陸靖深,甚至有和他共度餘生的想法的。
那個時候繩子是柔軟的,富有彈性的。
但她很快又意識到他們兩人之間橫亙著過不去的仇恨,還有自己所剩無幾的生命。
每當到了這個時候,繩子就會瞬間緊繃,隔開她和陸靖深之間的距離。
隻要陸靖深試著再往前走一步,要接近她內心,繩子立馬就能崩斷,彈的兩個人都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