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陸靖深抬腳離開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虛弱至極的聲音:“等等。”
陸靖深的身子一僵,像是聽到了久彆的故人的聲音。
他慢半拍的轉過頭,目光跟葉梓那雙疲憊卻又清澈的眼睛對了個正著。
他們兩個人已經太長時間沒有像現在這樣平靜的看過對方了,因為幾乎每一次都是劍拔弩張。
葉梓先是抬起手,試探性的摸向了自己的小腹。
哪怕知道這個小東西跟自己一樣命不久矣,但她還是希望,她多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天,這個小家夥就能多陪她一天。
看到她手上的動作,陸靖深溫柔的開口解釋道:“現在他還在,因為那當時吐血的情況太緊急,顧不得做掉孩子。”
“醫生說等你開始進行化療的時候,就不能留下他了。”
葉梓緩慢的收回了手,然後看了眼自己身上插滿的儀器,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我本來還在想,瞞到快死那天再告訴你,誰知道事情居然這麼快就敗露了。”
她甚至都已經在大量腦中預設好了,陸靖深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如何瘋狂的模樣。
哪怕陸靖深那時候氣急,對著他破口大罵,葉梓都覺得是情理之中的。
然而陸靖深卻回過頭,扯了把椅子安靜的坐在她的床邊,溫柔地笑了笑,輕啟薄唇:“這還算快嗎?就隻剩一個月了,你才告訴我。”
“你實在是太討厭我,所以連這個消息我也是最後一個才配知道的人。”
“其實你既然恨我,應該拚了命的活下去,然後反過來繼續折磨我才對。”
韓祁清站在旁邊有些手足無措,他跟葉梓並不算熟悉,又不了解她之前經曆過什麼。
他之所以一直留在這裡,一方麵是因為擔心葉梓的情況。
另一方麵也是怕葉梓不喜歡陸靖深,到時候他還可以幫忙擋一下。
但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兩個人之間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那不是韓祁清可以了解的範疇。
輕咳一聲,他打斷這溫柔而又靜謐的畫麵開口道:“那個什麼……要是不需要我的話,我要不就先回去吧?”
他原本還指望葉梓說一兩句什麼話挽留一下,那他就找到理由留在這裡了。
然而葉梓卻隻是很快地點了點頭,開口道:“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不用感謝,所以說是萍水相逢,但是能夠認識你這個朋友也很開心,祝你早日康複。”
說完之後他便衝著葉梓揮了揮手,連連退了幾步,輕輕關上了病房的門。
天光大亮陽光從窗戶裡麵照射進來,給葉梓的身上鍍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陸靖深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安靜平和的模樣,就像是一尊上好的玉雕像,美的讓人幾乎不敢呼吸。
就連他落在葉梓身上的目光都有幾分謹慎和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驚擾到她。
“你沒什麼想要跟我說的嗎?”葉梓開口道。
她的手動了一下,連帶著手上的吊瓶也在動。
陸靖深生怕因為她這個小動作會跑針,連忙抓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