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邊的樞姨,臉上也呈現出悲傷的神情來,眼裡有晶晶亮亮的東西在打轉,卻也是撐著沒有掉下來。莫然緊緊的攙扶著她的胳膊,抿著唇神色難測。
可能是注意到了薑子涵的視線,她也看了過來,最後目光落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上,目光一怔。
然後就在薑子涵再次看向她時,她卻轉過了頭。
在場唯一沉靜的人,可能隻有趙默生了。他一邊和趙明波的主治醫生了解情況,甚至還想到了薑子涵。怕她觸景傷情,還一直牽著她,給予她力量。
到這時,她們才知道,原來早在五年前,趙明波就查出了腦癌。
而這家醫院他竟然一直悄無聲息的做檢查和治療,這即使是和他同床共枕的趙女士都不知道的。
斷定了是腦癌,其餘的話基本上已經不用說了。
意味著什麼,在場的人心知肚明。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直不說話的趙女士忽然悶聲哭了起來,一開始很小聲然後慢慢的變成嚎啕大哭。
有心疼,自責,更多的是埋怨。
見到此情此景,薑子涵仿佛看到了多年前他的父親確診腦瘤入院的情形,當時薑女士也是這樣。哭的近乎崩潰。
趙明波和他的父親一樣,其實病並不可怕也不傷心,人固有一死。可是,作為他的枕邊人,朝夕相處,竟然從未發現他的不對勁,所以最傷心的莫過於此了。
薑子涵鼻子一酸,眼淚就跟著掉了下來,他身旁的趙默生似乎心有靈犀一般,看到了她的眼淚。
什麼話也沒說,把她抱到了懷裡。
“我哪裡對不起他了,為什麼要一直瞞著我。就連離婚,他恨我恨得咬牙切齒都沒有說出來,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趙女士撲在趙旭熹懷裡狠狠哭訴起來,哭的聲嘶力竭的,聽著都難受。
而薑子涵雖然心裡早已汪洋一片,但是她十分清楚,比起她,趙默生估計也不好受。
她哽咽了一聲,“為什麼他們對我們都這麼殘忍,要用這麼殘忍的方式和我們告彆。”
趙默生微微一僵。
他抬頭看了眼手術室大門,眉心再次蹙了起來。
他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們這對父子會站在這樣的一個矛盾立場見麵。
和他的母親離婚,他欣然接受。感情沒了,離婚或許對於彼此雙方都是一個解脫。
可是他唯一接受不了的是,他喜歡的不是彆人,而是她母親做了幾十年的閨蜜的人。
這種雙重背叛,讓他第一次對他不理解。
可是他是個男人,不會抓住過去的事情反複記憶,這樣的絕情方式,對趙女士是最好的解脫。
而如今,那些賬還來不及算清,他就這樣倒了下來。
以他的經驗告訴他,這裡趙明波可能過不了了。
這種想法,讓他沒有絲毫喜悅,這個喚了三十年父親的人,像一座大山一般倒了,到真是一點也不適應。
此時此刻,他忽然有一瞬間明白他執意離婚的想法了。
淨身出戶,娶了彆人。和他們從此兩清,這就是他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