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洛萱終於獨自一人安眠。
偌大的秋煙殿燭火輝煌,洛萱卻覺得冷暗無比。
“月容!月容!”
月容匆匆忙忙小跑來,洛萱一臉煩躁的斥道:“秋煙殿是沒銀兩了嗎?怎麼連燈也不點!”
月容看了眼通亮宛如白晝的大殿,卻絲毫不敢反駁,連忙應諾吩咐宮人又點了幾十隻蠟燭。
直到大殿之中開始悶熱,洛萱才滿意的鬆了口氣。
她倒在榻上,如墨的青絲鋪灑開,眼中滿滿的怨毒。
“沈清詞……”
翌日沈清詞剛剛踏入椒房殿便嗅到了風雨欲來的凝重氣息。
洛萱冷笑著打量言墨:“還是言美人有本事,短短一個月便有了身孕,不過我常聽人說這身孕得兩三個月才能探出來,言美人這胎未免有些早了吧?”
言墨穿著一身裁剪得當,勾勒出嫋嫋腰身的石榴色絲錦襯裙,說不出的耀眼奪目,眼角眉梢流露出一股慈母的母愛柔情。
“洛昭儀這話是什麼意思?這兒女都是看緣分的,有些女子便是承寵數十年也不見得有緣,有些人就是可以得觀音菩薩垂憐。”
“何況婢妾每次侍寢都由女官記錄在冊,莫非洛昭儀又要含血噴人不成?”
一個“又”字讓洛萱瞳孔微微一縮,突然她“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原來言美人在為皇後娘娘打抱不平呢,那我倒是好奇了,我曾聽聞皇後娘娘也曾懷有皇嗣,那一次的罪魁禍首又身處何處呢?”
言墨臉色閃過一絲驚慌,她慌亂地看了一眼沈清詞,卻見沈清詞神色淡淡,連睫毛都不曾顫動一分。
她又勉強安下心來:“皇後娘娘寬容大量,況且那一次本就是誤會。”
“誤會?真的嗎?若是誤會那也著實可惜呢,皇後娘娘的孩子就這般沒得乾乾淨淨,若換成我……”洛萱笑得狠戾,“定要將那幕後雖然置之死地,方能解我心頭大恨!”
“世間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若是樣樣都如此瑕疵必報,後宮豈不是烏煙瘴氣,一團亂麻。本宮一向信奉冤有頭債有主,若是上天有意讓我命中無嗣,那也算我的命。”
“那件事情早已經塵埃落定,太後和皇上都已經下了聖旨,洛昭儀還望謹言慎行,莫再提舊事。”
沈清詞突然開口親自將那件事蓋了章,且又搬出了太後和皇上,洛萱眼中劃過不甘和怨恨。
然而任憑她如何挑撥,沈清詞總是八方不動,就連言墨也漸漸變得沉穩下來,看著洛萱的眼神充滿了嘲諷和技巧。
仿佛是在笑她如跳梁小醜般上躥下跳。
洛萱的心底越發煩躁,冷哼一聲,毫無禮儀規矩的起身福了一禮,便氣呼呼的甩手離去。
待她走後,言墨才終於長鬆了一口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用力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婢妾對不起皇後娘娘!”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舊事莫提。你懷有身孕要小心身子,快扶你們娘娘起來。”
沈清詞心裡悶悶的難受,理智上她知道這一切和言墨無關,可心裡卻無法做到毫無芥蒂,隻能勉強撐起賢惠的樣子,安撫言墨。
言墨死死地咬住嘴唇,輕聲道:“娘娘,我父親前些日子給我遞了紙條。”
言丞相最愛見風使舵,投機倒把,眼見自己的女兒沒有被沈清詞折磨死,反而又平步清雲,他自然不肯放過這一筆投資,聯係言墨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