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詞略頓了頓,先前不問青紅皂白將她禁足,如今反倒開口問她,也不知是試探還是如何。
“陛下這話問的蹊蹺,您不是一直都疑心是臣妾麼。”
她似笑非笑地盯著蕭瑾,蕭瑾自知理虧,挪開了眼睛看向前方。
“皇後還說不怨朕?你明知朕是不得已而為之。”
蕭瑾心中內疚,卻也不願低頭認錯,而且多番權衡,隻有這樣做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臣妾如何能知曉陛下的心意,左右臣妾在陛下心中不過是個工具,揮之即來呼之即去,有什麼臣妾受著就是了。”
沈清詞越想越氣,一時間也顧不得了,索性將心中所想一股腦倒了出來。
“沈清詞!”
馬車外的王福瑞聽見蕭瑾這一聲怒喝,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得,看來這二位又要吵上幾天不能消停了,皇上出遊的心意算是又白費了。
蕭瑾怒目圓睜,他以為沈清詞能夠明白他,卻不想這般不懂事。
“如何?”
沈清詞也不甘示弱,直直對上蕭瑾的目光。
她不是不明白,隻是實在不喜這種被利用的感覺,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會痛會失望,可在蕭瑾眼裡她不過是一個隨時可以被拉出來擋刀的。
“罷了,就當朕問錯了人。”
在這場沒有硝煙的對抗中,終究是蕭瑾敗下陣來,率先挪開了眼睛。
接下來的路途中,兩人都倔強地不願再開口,直到馬車駕到宮門口,王福瑞才怯怯喚道:“皇上,皇後娘娘,到了。”
蕭瑾“唰”地拉開簾子,不等車夫取腳凳,徑直從車上跳下來,甩袖離開。
沈清詞緊跟其後跳下馬車,對著蕭瑾的背影俯身行禮:“恭送皇上。”
隨即不帶絲毫留念朝反方向走去。
方才還琴瑟和鳴的兩人,此刻竟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一眾隨從傻了眼,但也很快回過神來,加快了步子跟上自己的主子。
此刻的秋煙殿,洛萱臉上的表情晦澀不明。
“你是說瑾哥哥後來又擯棄眾人隻帶她單獨出去了?”
“是,消息不會有錯,隻是聽說他們回來時仿佛又吵起來了,皇上氣的不輕。”
阿蘭跪坐在洛萱身邊,為她捶著腿,壓低了聲音說道。
聽到這裡,洛萱的神情才總算有了緩和。
“還以為她有什麼本事,罷了,左右照樣籠絡不住瑾哥哥的心。”
暫時放下了心防,洛萱端起茶盞輕抿一口:“不過照近日瑾哥哥的做派,想必是清楚了流言不是皇後那裡傳出來的了。”
“可若不是皇後,又能是誰呢?”
這些天的風言風語傳到現在,阿蘭也算是聽了個完全,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皇上從來都是歇在外殿,從不逾矩,隻是其中的細枝末節,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問的。
“還能有誰,定是太後那個老虔婆,她容不下本宮也不是一兩日了,利用這樣的機會,既能給皇上施壓處置了本宮,又能敲打皇後,一舉兩得。”
洛萱眼中閃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光,瑾哥哥能護著她一次兩次,卻不能護她一輩子,若是不想想辦法,怕是遲早會有一天死在那老虔婆手上。
夜幕降臨,月色如輕紗籠罩在沈清詞身上。
她靜靜站在羽靈閣之上,腦中閃過的是她入宮以來發生的種種,竟一時有些鼻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