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又能如何,貝勒爺喜愛鈕祜祿氏是有目共睹的事,否則也不會讓她入書房侍候,寵幸是遲早的事,我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那拉氏對她的話不置可否,眸光始蔠落在那雙虎頭鞋上,“葉福晉那邊呢,聽說她與鈕祜祿氏素來不睦?”
“沒什麼異常,安胎藥和晚膳都照常吃了。”翡翠如實稟道。
那拉氏略有些驚訝地抬起眼皮子,在她印象中葉秀是一個驕縱張狂的女子,又兼有成見在先,以她的性子不可能聽到這個消息還若無其事,難不成有孕後變懂事了?若真是這樣倒不失為一件好事。
她頗為欣慰地點點頭道:“這樣最好,希望淩格格也能懷上一男半女,替貝勒爺開枝散葉,延綿子嗣。”
子嗣……說到這個詞,那拉氏不自覺握緊了手裡的虎頭鞋,眼前又出現弘暉的音容笑貌,這樣的真實,仿佛隻要她一伸手就可以抓住……
“格格,人死不能複生,您可要看開些才好,萬不能再哭了。”翡翠敏銳地覺察到那拉氏心緒變化,唯恐她又傷心落淚趕緊勸道:“何太醫可都說了,您這雙眼要是再哭的話就保不住了。”翡翠打小就在那拉氏身邊侍候,是她的陪嫁侍女,所以至今私底下仍保持著那拉氏閨格中的稱呼。
“放心,我不會再哭了,這雙眼我留著還有用。”那拉氏淡淡地回了一句後放下虎頭鞋起身走至小軒窗前,帶有鎏金綴珠護甲的手撫過雕刻在窗欞上的玉蘭花圖案,“何況就算弘暉不在了,可這府裡不論誰生了孩子,我都是名正言順的嫡母,所以沒什麼好傷心的。”燭光熠熠,照著她的身影在夜色中有些不真實。
且說淩若在鏤雲開月館前下了肩輿,很快有人出來笑著朝她打了個千兒道:“給淩格格請安,貝勒爺請您進去。”淩若認得此人,與狗兒一樣皆是胤禛身邊的親信長隨,名喚周庸。
“有勞了。”淩若頷一頷首,跟在周庸後麵走了進去,略有幾分忐忑。進了內裡,隻見一道頎長的身影背對著他們,周庸躬身道:“四爺,淩格格來了。”
胤禛聞言轉過身來,因在屋內所以他隻披了件天青色長衫,赤足站在光滑如鏡的金磚上,與往常一本正經的裝扮不同,倒顯得有些隨和。
“行了,你下去吧。”揮退周庸後,胤禛走到一直低著頭的淩若,托起她光潔如玉的下巴,讓那張精致無雙的臉毫無遮掩地呈現在眼前,燈火流轉下,那張臉絕美無瑕,縱使是胤禛也不禁微微失神,他歎,“你很美。”
淩若回給他一個淺笑,握了他寬厚的手道:“妾身不求傾城傾國,隻求能傾倒四爺一人便於願足矣。”
胤禛軒一軒眉道:“傾國傾城嗎?若兒的美貌當得起這四字,至於我……”他做了一個向後仰倒的動作,難得地玩笑道:“我已經被你傾倒。”
若兒……這是她第一次聽到胤禛如此親呢地喚她,心中並不抗拒,反倒生出幾分歡喜來,連那緊張都淡去了許多。
淩若掩唇笑道:“若真能傾倒就好了,偏是妾身知道,莫說妾身隻是有幾分姿色,就是月宮嫦娥來了四爺都未必當真放在心中。
“你想說什麼?”不知其為何要刻意勾起他心中隱傷,是以胤禛神色一下子冷了下去,連聲音都生硬了許多。
淩若輕歎一聲,雙手環住胤禛的腰,感受著身邊真實的溫暖靜靜道:“妾身想說,不論四爺心中是否有妾身,妾身都視四爺為唯一,隻要四爺一日不嫌棄妾身,妾身就一日陪在四爺身邊,直至白發蒼蒼,黃土為伴。”
胤禛,我以真心待你,能否換你一世榮寵?
胤禛睇視著那張嬌美如花的容顏久久未語,神情似有所動容,就在淩若以為將歸於沉默時,沉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雖不是我鐘愛之人,但這份真心我同樣會銘記在心。”
白發蒼蒼嗎?若兒,我真心希望你能陪我到那一天,所以永遠不要背叛我,不要像湄兒一樣背叛我;若真有那一天,我必親手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