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說到這個,方憐兒不禁笑道:“這幾日閒著無事,便做了個毽子踢著玩,姐姐總不能指望著我跟著那些個太妃太嬪一樣整日去佛堂禮佛吧,我可是靜不下那個心來。”雖被稱一聲太嬪,可說到底,她今年連三十歲也沒有。
不等淩若接話,她又歎了口氣道:“就是這幾下毽子也不是踢得那樣隨意,眼下指不定有多少人正在暗地裡編派我的不是了。”
宮嬪踢毽子是很正常的是,但是方憐兒此刻的身份是太嬪,在這壽康宮中,隻有誦經聲與木魚聲才是合理存在的。
淩若不在意地拂一拂衣裳道:“她們喜歡編派就去編派好了,悠悠之口從來就是堵不住的,隻要自己不曾做錯就好。”話語一頓她又道:“往後若是無事就多去我宮裡坐坐,弘曆也常念起你。”
說到弘曆,方憐兒忽地想起一事來,“對了,姐姐,宜妃的十七阿哥不是早就成年且已經開牙建府了嗎,怎麼她也住在壽康宮中?”
“是宜太妃。”在糾正了方憐兒的語誤後,她雲淡風輕地道:“宜太妃與太後情同姐妹,又一起侍候先帝多年,感情最是要好不過,如今太後因為追思先帝過度病倒在床上,有宜太妃陪伴開解,太後的病也會好得快些。”
方憐兒恍然道:“原來如此,這麼說來太後病好之後,宜太妃就會去十七阿哥府上頤養天年了?”
“也許吧。”淩若含糊地答應了一句,心裡卻是再清楚不過,終宜太妃一生怕都是出不了宮門了。陪伴太後隻是一個借口,真正的原因是胤禛不許她離開壽康宮。即使太後病愈了,也會有一個接一個的理由讓宜太妃留在宮裡
當年先帝殯天時,宜太妃跪在太後前麵,雖然胤禛當時未說什麼,心裡卻是極不痛快。現在的一切皆是為治宜太妃當時僭越犯上之罪。
自複月軒出來,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宮燈取代了天光,照亮著這一重重宮殿院落。
“主子,咱們回去了嗎?”看到她出來,水秀輕聲問道。
淩若抬手扶一扶鬢邊鬆垮的珠花,抬頭看著暮色中的天空輕聲道:“本宮還想去見一位故人。”
“是。”水秀答應一聲,扶了淩若的手緩緩往納祥居走去,住在那裡的正是石秋瓷,遠遠在看到納祥居時水秀忽地輕聲道:“主子已經想到怎麼對付靜太嬪了嗎?”
淩若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說靜太嬪此刻最在乎的是什麼?”
“最在乎?”水秀喃喃地重複了一句,一時竟想不出答案來,以前先帝在時,靜太嬪最在乎的自然是先帝恩寵,而今她已經是太嬪,縱然將來被尊為太妃,也不過是一個虛銜而已,與身為帝妃時不可同日而語。
正自百思不得其解時,耳邊突然傳來淩若雲淡風清的聲音,“是二十三阿哥,靜太嬪此刻最在乎的就是二十三阿哥,因為她自身早在先帝駕崩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出路,一切榮華富貴皆隻能靠這唯一的兒子。”
隨著這句話,厲色在淩若眼中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