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淩若並不曉得,她那個妹妹此刻正跪在坤寧宮中,將她與徐容遠的過往舊事仔細講給坐在上首的胤禛聽。
胤禛臉色陰沉如水,渾身都散發著陰寒的氣息,雙手緊握成拳,泛白的指節節節突起。
待伊蘭一一說完後,胤禛寒聲問道:“那麼熹妃入王府之後呢,他們可還有什麼往來?”
伊蘭不著痕跡地看了端坐在椅中的那拉氏一眼,垂首道:“這個民婦就不知道了,不過民婦知道,徐太醫之所以近二十年來不娶,皆因心中尚有熹妃之故。”
“很好!”沉寂半晌後,胤禛從牙縫中蹦出這兩個字來。那拉氏見差不多了,逐命伊蘭下去,自己出去沏了盞茶後親手奉予胤禛,“皇上喝口茶順順氣。”
“朕喝不下下!”胤禛氣惱地說了一句,他此刻胸口又堵又痛,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來。
那拉氏順勢將溫熱的茶盞放到胤禛手邊的小幾上,溫言道:“其實皇上不必太過在意伊蘭剛才的話,未必那就是真的。”
胤禛此刻哪聽得進這話,當即反唇譏道:“如果連熹妃親妹妹說的話都不是真的,那還有什麼是真的?熹妃……”在說到最後兩個字來時,他眸光與心情一般複雜無比。
那拉氏幽幽歎了口氣道:“即便熹妃與徐太醫當真有舊,那也是過去的事了,事過境遷,皇上實無需在將之放在心上,否則傷了皇上與熹妃妹妹的感情,豈非不好?”
“感情……”胤禛嗤笑一聲,仰首痛心道:“你沒聽到那些宮人私下裡傳的話嗎,熹妃與徐太醫私下相處時舉止親昵。熹妃,她當真是妄顧了朕對她的信任與寵愛。”
那拉氏聽得這話自是無比舒心,然她並未將這表露在臉上,而是故作難過地道:“那皇上準備如何處置此事?”
聽得這話,胤禛的臉色頓時又陰冷無比,摩挲著光滑如壁的杯沿徐徐道:“不論通州那邊瘟疫如何,徐容遠都是不能再留了!”
這話一出口便是判了容遠的死刑,不論他能否消除橫行在通州的瘟疫,都不可能活著走出那裡。至於靖雪……雖然有些對不起她,但錯是徐容遠自己鑄下的,怪不得他人。
“皇上說得極是,那熹妃呢?”那拉氏小心地問著,鈕祜祿氏的下場才是她最關心的。
說到淩若,胤禛臉頰抽搐了幾下,一時未開口,顯然心裡正在進行激烈的掙紮,那拉氏緊張地注視著他,心“呯呯”跳著。
“熹妃……”許久,胤禛終於開口了,沉沉道:“她始終是四阿哥的額娘,朕不能不念著他的感受,此事不宜張揚出去,處置徐太醫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