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也不廢話,直接說出了此來的目的,“皇上已經接到你們的奏稟,通州民亂,再加上瘟疫肆虐,一個處理不好就是大禍。皇上連夜召集眾大臣商議對策,決意毀城,到時候,通州百姓與你們都要死,一個也逃不脫。”
自昨日發生動亂,楊太醫又擅作主張讓兵士去京城報信後,容遠就一直擔心會有事發生,眼下果然成真了。如果胤禛決意毀城,那麼通州,很快就會變成一個真正的死城,到時候,什麼都不會留下。
想到此處,容遠渾身發寒,同時暗責楊太醫壞事,若不是他不分情由的胡亂報信,事情何至於壞到這個地步。
“那你呢,你怎麼能出宮,還來告訴我這件事?”
“這個你不必管,你隻需知道我是來救你的便可以,我騎了馬來,你現在立刻收拾東西隨我離開這裡,否則就晚了。”淩若不想讓容遠替自己擔心,避重就輕地道。
可是容遠認識她足有二十幾年,怎會看不出其中問題,追問道:“你老實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麼事。你是宮裡的娘娘,無端怎麼可能出宮?你若不說清楚,我絕不會離開這裡。”
見瞞不過容遠,淩若隻得將昨夜發生的事說與他聽,容遠聽完後既感動又心痛地道:“你怎得這般糊塗,皇後擺明了是設個圈套讓你跳,你竟然還如她所願的跳下去。”
“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可是……”淩若抬頭,眸中水光隱現,“容遠哥哥,我欠你的實在太多太多,如何忍心再讓你因我而死。若非我,即便皇上決意毀城,也儘可以先讓你們退出,可是眼下,他卻要將你們一道困死在這通州城裡。”
“縱是這樣,你也不該與皇上正麵起衝突,你今日鬨出此事來,待得回宮,怕是難以善了。”說到此處,他頓一頓又道:“其實我怎樣都無所謂,隻要若兒你好就行了。”
他已經有許久沒有再這樣稱呼過淩若了,相隔十多年的稱呼,今日再次喚起,隻覺得前塵往事猶如隔世一般,記得,卻回之不去,隻能將之銘刻在心中。
“可是你若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何況還有靖雪,她為了你連公主之位都舍棄了,你怎可離她而去?”淩若怕容遠不願隨自己離開,是以設法勸道。
說到靖雪,容遠一下子沉默了下來,許久方沉沉道:“我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靖雪。她等了我那麼多年,我卻一直沒有給她一個名份。”
“那你就更要活著回去,隻要活著,一切就都不晚。”她這般說著,容遠還沒來得及接話,就聽得外麵傳來一陣馬嘶聲。
“不好,有人偷馬!”淩若驚呼一聲,連忙開門出去,但還是晚了一步,隻看到一個人趴在她剛才騎來的那匹馬背上奔出了院子,成大夫等人追在後麵,想攔住他,但兩條腿怎及四條腿來得快,自是無功而返,口中大罵不止。
“是楊太醫!”容遠從背影辯出了那人的身份。
淩若暗恨自己大意,沒料到會有人偷馬逃跑,如今沒了馬,她又怎麼帶容遠離開。
成大夫他們看到容遠,忙圍過來道:“徐太醫,楊太醫這個賊人搶了馬隻顧自己逃命去了,咱們可怎麼辦,就這麼坐以待斃嗎?”
李大夫也擠了過去,眼巴巴地望著淩若道:“其他人呢,朝廷派來的人呢,都在哪裡?我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