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淩若,火器營搜遍了整個通州也沒有發現任何蹤跡,下落不明。
胤禛一邊命人暗訪淩若的下落,一邊追查那些在通州殺人的人,這兩件事皆不能放到明麵上,所以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不過追查了月餘,始終沒有發現任何線索,一再的毫無所獲也令胤禛心情愈來愈差。
拖得越久,他就越擔心,不論上朝或是睡覺,總覺得心都是提在半空中的,無法腳踏實地。
胤禛自沉思中醒來,見李德全還跪著,心有不忍,語氣稍緩,“起來吧,是朕心急了,這事原本也怪不到你頭上,給朕倒杯茶來。”
“謝皇上。”李德全顫顫巍巍的爬起來,老腿老胳膊直打哆嗦,在將茶端到胤禛麵前時也一直在不住發顫,一個不小心,幾滴茶水從盞中斜了出來,落在攤開在案的奏折上,被水沾到的字跡立時變得模糊不清。
“奴才該死!”李德全趕緊低下頭,努力想讓手穩定下來,可越是這樣,就抖得越利害。
胤禛見狀歎了口氣道:“從明兒個開始,你不用在養心殿侍候了。”
李德全駭然失色,連忙端著茶盞跪下來,“老奴該死,老奴該死,求皇上寬宏大量,念在老奴儘心儘力侍候的份上,網開一麵,恕了老奴的死罪。”
他以為自己在兩朝皇帝跟前侍候了這麼久,已經看淡了生死,何況自己已經一把年紀,沒多少年好活了。可臨到這個時候,卻發現越老越怕死,尤其是這種橫死。
胤禛一愣,旋即失笑起來,接過猶自在抖個不停地茶盞搖頭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朕何時說要你的命。”
聽到這話,李德全訝然抬頭,脫口道:“那皇上剛才說不用老奴侍候了。”
“你在宮裡當了這麼多年的差,也算是勤勤懇懇,如今一把年紀了,該是時候享享清福了。往後,養心殿的差事就讓蘇培盛和四喜擔了吧,他們跟了你這麼多年,也該是時候出師了。”蘇培盛與四喜都是李德全徒弟,不過蘇培盛之前不常在養心殿侍候,所以沒幾個人知道。
李德全聽到這番話,半天回不過神來,他一直都以為當今聖上遠不如先帝那般仁厚,所以行事說話,皆賠著千般萬般的小心,唯恐說錯一句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卻原來自己錯了,當今聖上看似冷酷鐵血,其實仁厚並不下於先帝,隻是他將這份仁厚深深藏在了最深處,隻是在麵對最親近人的時候才會表露出來。
想到此處,李德全頓時老淚縱橫,大聲道:“老奴謝皇上恩典,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行了行了,彆流你那點馬尿了,朕看著就煩。”胤禛不耐煩地揮手,不過眼中卻有一絲欣然,“朕知道你在宮外有宅子,所以這宅子朕就不另賜了,不過這當差的月銀,朕還是照常發給你,活著一日就發一日,直到你死了為止!”
“多謝皇上!多謝皇上!”李德全激動萬分,連連叩頭,淨身進宮做了太監是他的不幸,能侍候先帝爺卻是他的幸,能侍候當今聖上,更是他的大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