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淩若將弘曆攬到懷中,拍著他有些緊崩的身子溫聲道:“是,額娘以後再也不會離開弘曆,額娘會永遠陪在弘曆身邊。”
弘曆用力點頭,不管他再怎麼堅強,始終隻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雖然胤禛說淩若是出宮祈福,但宮中的風言風語從沒有徹底斷過,這幾個月充斥在他耳邊最多的就是冷嘲熱諷,尤其是福沛,上次吃了一回虧後記恨在心,儘管因為有皇阿瑪在,不敢過於放肆,但私底下小動作卻是一直不斷。
倚在淩若身邊一會兒,弘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今夜本就睡得晚,睡下後又做惡夢,幾乎等於沒睡,這會兒可是有些發困了,可是又擔心好不容易再見到的額娘會像上次一樣,突然一下子又消失不見,是以強忍著睡意說什麼也不肯再躺下去。
淩若笑撫著他的臉,柔聲道:“睡吧,額娘就在這裡陪著你。”見弘曆搖頭,她故作不喜地道:“你若是不聽話,額娘可就生氣了。”
“弘曆聽話。”聽到這話,弘曆立時乖乖地躺回床上,不過那雙眼始終不肯閉上,直至淩若替他掖好被角,催促了幾句,方才有些不安地閉上了眼,即便是如此,他的手依然從被下伸出,緊緊攥住淩若的衣角,隻有這樣,才可以令他確信額娘就在身邊。
弘曆的這個舉動,令淩若心酸無比,之前的自己太過自私了,因為害怕、懦弱就不願回宮,甚至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不回宮對弘曆才是最好。
其實這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她不在宮中,那些人不見得就會放過弘曆,而且對弘曆來說,沒有什麼比額娘在身邊更重要的了。
幸好,她回來了,以後沒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讓她再離開弘曆,她會一直守護著他,用生命守護著她骨血的延續,直至雙眼閉上的那一刻。
對著漸漸入睡的弘曆,淩若發下了從此信守一生的誓言。
翌日一早,承乾宮眾人看到淩若歸來皆是又驚又喜,尤其是一直跟在淩若身邊的水秀等人,激動地又哭又笑。
待得一一見過之後,淩若坐在銅鏡前,看著水秀替自己解開長發,青絲如水般傾瀉而下,有一種令人驚豔的美感。
三千青絲在水秀手中盤結彎曲,最終歸攏成髻,又有九曲紫玉明珠步搖墜於發髻上,垂下累累珠串於頰邊,盼顧之間有珠輝流轉,灼灼其華,似明月之流光,朝陽之錦霞;另有幾朵點翠珠花綴在兩邊,燕尾上則簪了一個銀蝶吊穗。
水月捧著一身銀紅綴珍珠繡海棠的旗裝過來,一邊服侍淩若穿上一邊道:“主子,您既是昨夜回來了,怎得也不讓楊海叫醒奴婢們?”
感受著指尖穿過錦衣的那種順滑感,淩若微微閉上了眼,“叫醒做什麼,左右今日一樣也是見。對了,本宮……不在宮中的這些日子,承乾宮上下還好嗎?”
許久不用這樣的自稱,陡然喚起來,還真有些不習慣,眉心有微微有酥癢,卻是水秀正用一把細巧的銀夾子夾了魚骨花鈿貼在她眉心。
“尚好,主子不在宮中,那些個主子娘娘也懶得來這裡找咱們這些個奴才的黴氣,除了去內務府領例常時會受點氣之外,倒是沒什麼。就是四阿哥這些時日受了三阿哥不少氣。”隨著這話水月將這些日子關於弘曆的事細細敘了一遍,包括弘曆與福沛打架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