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得知會有這場冰嬉開始,他便沒有想要去爭第一的心思,旁人爭了也許是光耀門楣,他爭了卻等於是催命符。胤禛有多恨自己,他心裡比誰都清楚,若非自己一直韜光養晦,再加上胤禛不願背上殘害兄弟的罪名,自己早就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就連弘時,也不過是自己走得近一些,便聽說被他大加訓斥。
所以,這個第一,他允禩的兒子絕對不能爭。
既不能爭,那就不如順水推舟,讓自己的兩個兒子去幫助弘時,讓他成為第一,這樣也好令弘時記住自己這份情。
他很清楚弘時這個人,心高氣傲卻心胸狹窄,看不得彆人比他出色,幾次接觸下來,雖然沒有太過深入的說話,卻足以讓他看出弘時深藏在內裡的野心,他想成為儲君,想成為下一個坐在養心殿的人。
自己已經輸給胤禛的,輸得徹徹底底,在胤禛手裡是絕對沒有翻身的可能,隻能寄希望於他的繼任者。
弘曆聰慧近妖,再加上一直居於深宮根本接觸不到,弘晝出身不高,這兩人都不是很好的選擇,唯有弘時……可以加以利用。
這段時間,他能夠感覺到弘時對自己的疏遠,今日更是連個招呼都不見打,不用問,必是有人對他說了什麼。不過他清楚弘時,耳根子軟,很容易被人影響,隻要稍施手段,便可以牢牢掌控住他,這場冰嬉,便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隨著允禩這些念頭的轉過,冰湖上的爭鬥已經趨於白熱化,被淘汰的人越來越多,此刻大概隻有七八十人還在冰湖上,但這些人已經陷入膠著狀態,再加上這些宗室子弟,平日裡沒少積怨,眼下正是給了他們機會,雖不能大肆鬥毆,但暗地裡卻是拳腳相加,你來我往,形勢頗為混亂。
相較於他們的膠著,弘時要輕鬆許多,弘旻弘昌一直在他兩側,替他擋掉那些人,再加上他是皇子身份,那些宗室子弟不敢太過放肆。
當離拱門還剩下三十幾步的時候,弘時停了下來,搭箭拉弓,瞄準掛在上麵的天球。
那拉氏一直在注意弘時,平靜不過是假像,實在上早就緊張不已,這場比試於她於弘曆都是不容有失的。當看到弘時領先於眾人時,眸中掠過一絲喜色,不曾留意到他身邊那兩人。
她沒注意到並不代表旁人也沒注意到,淩若留神看了幾眼後,小聲對旁邊的瓜爾佳氏道:“姐姐,二阿哥身邊那兩人我記得好像是隨廉親王一道過來的,應該是他兩個兒子。”
瓜爾佳氏瞄了一眼道:“好像是罷,不過我也不能確定。”隨即又吃吃笑道:“你這做額娘的可真是奇怪,不關心自己兒子卻注意起彆人來了,等得比試完了,我非得告訴弘曆不可。”
淩若剝著一粒瓜子,輕笑道:“我相信弘曆一定可以過得了此關,既如此,還那麼緊張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