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點點頭，蹲在淩若膝邊憂聲道：“額娘，您是不是很不喜歡兒臣這個時候去當差？”
淩若低頭看著那張與自己與胤禛皆有幾分相似的臉龐道：“為什麼這麼問？”
弘曆懇切地道：“因為兒臣看額娘這幾天一直神色不展，連笑容也少了許多，兒臣又記得之前皇阿瑪提及此事的時候，額娘曾多有反對，是兒臣多番乞求，額娘才迫不得已答應的。”
淩若沒有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反問於他，“若額娘真因為這個而不高興，你會怎樣？”
弘曆神色一黯，“那兒臣就去告訴皇阿瑪，戶部當差的事等兒臣滿十六歲之後再說。”
他的話令淩若頗為意外，訝然道：“你不是一直很想有這個機會嗎？”
“是，兒臣很希望可以早一些入朝當差，可若因此令額娘不開心的話，兒臣寧可不要這個機會。”弘曆生性孝順，所以哪怕心裡根本不願，為了讓淩若展顏，也願說出違心之語。
“傻孩子！”淩若笑撫著弘曆的臉龐，眸中儘是溫慈的笑容，“你不願看到額娘不開心，難道額娘就願意看到你不開心嗎？”
“額娘？”弘曆疑惑地看著淩若，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剛才楊海與本宮說了許多，令本宮明白一件事。”淩若彎腰扶弘曆起身，看著比自己還要高的兒子，她逐字逐句道：“你長大了，該是時候離開本宮了。”
弘曆隻道淩若是為了安慰他而說違心之語，連忙道：“額娘，兒臣沒事的，兒臣想再多陪額娘一陣子。”
“你能再陪額娘多久，一個月還是兩個月？”不等弘曆回答，她已經接下去道：“不管多久，你終是要離開，不可能永遠陪在額娘身邊。額娘之前不願你離開，是怕你年紀尚輕，許多事不懂又不會照顧自己，會惹出事來，隻要你答應額娘，以後但凡任何事，皆要三思而行，不可魯莽行事，額娘便不會再有任何憂心。”
聽到後麵，弘曆已是滿麵驚喜，強壓著不斷湧上來的喜悅道：“當真嗎？”
“額娘什麼時候騙過你，你已經在本宮身邊待了十五年，該是時候出去長長見識了，否則永遠不能真正長大。至於額娘，隻要你像之前答應過皇阿瑪的那樣，經常入宮來給本宮請安，陪本宮用膳，本宮就很高興了。”
“多謝額娘！”弘曆欣喜若狂地跪下謝恩，“額娘放心，兒臣一定經常入宮。”
淩若笑一笑道：“好了，很晚了，你也去睡吧，明兒個還得去上早課。”
待弘曆退下後，淩若喚人進來洗漱，這一夜卸了心事的她沒有像前夜那樣輾轉難眠，而是很快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