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並不曉得,杜鵑退下後並沒有離開,就站在門外,一直等到裡麵沒有了聲音,方才離開往佛堂走去。在推開香繚繞的佛堂門進去後,杜鵑畢恭畢敬地朝背對著自己跪在佛像前的身影道:“主子,慧貴人來了。”
能被杜鵑稱為主子的,除了那拉氏還有誰,聽得杜鵑的話,那拉氏抬手示意一旁的小寧子扶起自己,漫然道:“可有按本宮教給你的那段話說?”
杜鵑低垂著頭道:“是,奴婢按主子吩咐的說主子在禮佛,不許人打攪,讓慧貴人在西暖閣等候。”
那拉氏回過身道:“那慧貴人有何反應?”
“慧貴人倒是什麼都沒說,就是她身邊的宮女如柳頗有些怨言,還讓奴婢來通稟主子,讓主子早些見慧貴人。”
“見她。”那拉氏輕笑一聲,眼眸中卻是無儘冷意,“出這麼大的事,她第一個找的不是本宮,直至劉氏幫不了她,才想起回過頭來尋本宮,真當本宮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嗎?”
小寧子奉迎道:“主子明察秋毫,這宮裡宮外,哪有什麼事能瞞過主子,慧貴人與主子耍心眼,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那拉氏笑而不語,早在瓜爾佳泰禮剛上奏彈劾舒穆祿恭明的時候,英格就已經將這件事告訴他了,之後又送進信來,說鈕祜祿氏的兄長突然去見了順天府尹,緊接著第二天順天府尹就跑去劉府抓人,不顧劉家眾人的反對施壓強行將劉長明押回了順天府收押;這個消息,英格甚至比劉父得到的更早。
舒穆祿氏家中出了這麼大的事,而皇上又對她避而不見,舒穆祿氏一定會設法求人襄助,她原以為舒穆祿氏會立刻來找自己,沒想到孫墨卻告訴她舒穆祿氏去了永壽宮。
杜鵑不解地道:“其實劉家在朝中雖也有幾分影響,但無論如何都比不過主子您的家人,而謙嬪還曾害過慧貴人,為何這次慧貴人放著主子不求,偏要去求謙嬪呢?”
那拉氏冷笑一聲道:“她對本宮始終心懷戒備,怕會再像上次那樣被本宮控製在手,所以非到萬不得已,不願來求本宮。不過很可惜,劉家現在自顧不瑕,根本救不了她。”
杜鵑生氣地道:“主子如此幫慧貴人,慧貴人還這般想主子,簡直就是一條養不熟的野狼。”
小寧子卻沒有杜鵑那麼生氣,反而笑道:“再怎麼野的狼也逃不出獵人的手心,慧貴人這一輩子都會受主子所製。”
那拉氏微微一笑,走到佛台前,摘下發間的銀簪子撥著有些蜷曲發黑的燭芯,當那段燭芯被剔掉時,燭焰“呼”地一下竄了起來,令得門窗幽閉的佛堂一下子明亮了起來,“想求人幫忙,至少也要拿點誠意出來,否則還真以為當本宮開的是善堂了,她想怎麼著就怎麼著。”頓一頓,漫然道:“讓她等著吧,等本宮什麼時候覺得夠了,再出去見她。”
隨著這句話落下,那拉氏重新跪在佛前,撚動著手中的佛珠,時間在一顆顆在指間滾落的佛珠間流逝,整整過一個多時辰,方才走出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