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淩若這麼說,趙方心中大定,他剛才真怕熹妃會不肯收手,讓他繼續在生薑中放入寒水石,一旦被發現,莫說禦藥房總管,就是性命也沒了。
“你能這樣想最好。”瓜爾佳氏拍一拍她的手道:“不說現在孩子還沒有生下來,就算真生了,也未必能養得活,你忘了弘旬是怎麼死嗎?在這宮裡,懷孕不難,但要將那塊肉生下來,並且安安穩穩地養大,可是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如今活著的幾位阿哥,弘時、弘曆他們哪一個沒經過難受過苦。”
“我明白。”如此說著,淩若對候在一旁的趙方道:“行了,你回去吧,寒水石暫時不要放了,等以後再說。”
“嗻,老奴告退。”隨著趙方的退下,此事暫告一段落,舒穆祿氏那邊雖然叫了許太醫查驗,但那生薑本就沒問題,自然是什麼都查不出來;不過就像趙方猜得那樣,有了這份懷疑後,水意軒的人在取藥時更加小心,每樣藥都仔仔細細看過,有整塊的,譬如生薑之類,還扳開來看,根本動不了手腳。
沒有了寒水石,那幾味藥就成了一般溫補的藥,起不了任何用處,在許太醫的精心調理下,舒穆祿氏的身子與龍胎均開始出現好轉,連頭發也少掉了許多,這個轉變令她心情舒暢愉悅,且隨著身子與脫發情況好轉,她偶爾會走出水意軒,去禦花園或是哪裡走走。
秋日的後宮之中,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不過所謂平衡,終有被打破的那一日,就看會是何時,由何人來打破。
這日,早朝後,因為有些事沒定下來,所以胤禛便將允祥留下來一道商量,這一談便是半日時間,待得都說完後,彼此已是饑腸轆轆。
聽得各自腹中傳來的打鳴聲,均是笑了起來,胤禛將四喜喚進來道:“即刻傳膳。”
四喜躬身道:“啟稟皇上,午膳早已備好,隻是見皇上與怡親王在議事,所以奴才讓他們在外頭備著呢,奴才這就讓他們端進來。”
隨著殿門的打開,等在外頭的宮人魚貫而入,將一碟碟菜肴小心地放在桌上,因為四喜猜到胤禛可能會留允祥下來用膳,所以一早讓禦膳房備了兩套碗箸。
胤禛拿起筷箸,夾了一筷鱸魚肉放到允祥碗中道:“來,老十三,嘗嘗這金秋鱸魚的滋味,可是比平常時候,更加肥厚鮮美。”
“多謝皇上,臣弟自己來就是了。”看著碗中的魚腹肉,允祥感慨地道:“還記得小時候,與皇上也這樣同桌用膳,每次吃魚,皇上怕臣弟被魚刺卡了喉嚨,都夾魚腹肉給臣弟,偶爾臣弟貪嘴,吃完了魚腹肉還不夠,皇上就將魚背上的肉細細挑了刺再給臣弟。皇上待臣弟的好,臣弟這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胤禛瞥了他一眼,輕笑道:“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你是朕的弟弟,朕待你好是應該的。行了,快吃了,否則涼了該有腥氣了。”
允祥點點頭,吃了幾口後道:“皇上,您準備什麼時候將二阿哥與四阿哥召回來?他們去福州也有一陣子,臣弟看前些日子送上來的奏報,都說福州災事已經平定,隻要保持糧食按時運到,便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