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膳後,瑕月又陪著明玉說了一會兒話方才離去,在其走後,明玉疲憊地倚在暖閣的榻上,迷迷糊糊間,聽到水月在她耳邊輕語,睜開眼睛,發現天已經黑了,小六子正在掌燈,她撫一撫臉,坐起身道:“已經這麼晚了嗎?”
水月應聲道:“是啊,慧妃娘娘來了,正在外頭候著呢,另外晚膳也備好了。”
“慧妃……”明玉神色複雜地喃語了一句,道:“讓她進來吧。”
水月命一旁的宮人為明玉淨臉,自己則出去請了高氏進來,不等高氏說話,明玉便道:“水月,你去看看弘曆在做什麼,將他先帶到偏殿去,本宮等會兒就過來。”
待水月離去後,高氏迫切地道:“娘娘,臣妾聽說嫻妃今日來過坤寧宮了,娘娘可曾與她假意修好?嫻妃相信了嗎?”
“本宮皆照你說的那般講了,看嫻妃那個樣子,應該也是相信了。”明玉神色遲疑地道:“不過這件事……本宮想著總是覺得不太好,嫻妃與本宮畢竟處了這麼多年,之前也一直頗為要好,如今你說要算計她,實在有些說不過去,要不然還是算了吧?”
見明玉事到臨頭又要反悔,高氏在心中暗罵,麵上卻是道:“臣妾明白娘娘宅心仁厚,不願害人,但嫻妃不會如您這般寬仁,說句不好聽的,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難道您真要等出了事再後悔嗎?”
“嫻妃……應該不至於如此。”接下來,不論高氏怎麼說,明玉都不肯鬆口,高氏氣得幾乎要罵出聲來,在勉強忍住這個衝動後,她迭聲道:“娘娘難道忘了彩綾是怎麼被關入辛者庫的嗎?忘了嫻妃是如何離間您與二阿哥的嗎?”
明玉歎道:“本宮沒有忘,隻是……這種算計人的事,本宮實在不願為之,每每想起,本宮心裡都一陣忐忑難安。至於彩綾,本宮聽說她是因為對嫻妃不敬,才會被廢入辛者庫的。”
高氏好不容易費儘口舌勸動了明玉,怎肯就此放棄,當下道:“娘娘您這樣心慈手軟,怕是會養虎為患啊。您剛才說彩綾,她隻是對嫻妃稍加不敬罷了,就被廢入辛者庫勞役一世,臣妾鬥膽問一句,若換了是娘娘,會這樣做嗎?”
明玉想也不想便道:“本宮自然不會。”
“那就是,嫻妃之毒,遠勝於咱們,若不先下手為強,一定會為她所害。”見明玉仍在那裡猶豫,高氏又道:“娘娘,您千萬不要被嫻妃的假象蒙騙了,她是一隻徹頭徹尾的狼,就算披著羊皮,也改變不了吃人的本性。還有彩綾,您去辛者庫看看就知道她過的是什麼日子了。”
文竹在一邊插嘴道:“恕奴婢多嘴說一句,奴婢偶爾去取浣好的衣裳時,看到辛者庫那些人的日子,當真不是人過的,比豬狗還要慘,難怪辛者庫每年都有好些個人因操勞過度而死去。”
明玉從未踏足過辛者庫,對於文竹的話,猶如聽天書一般,完全不能理解,高氏趁機道:“娘娘,趁著這會兒用晚膳還有些早,臣妾帶您過去看看。”
明玉猶豫片刻,答應了她的話,隨其一並來到辛者庫,當管事嬤嬤將彩綾帶到明玉麵前的時候,後者幾乎要認不出來了,才一兩個月罷了,彩綾看著就好象老了十幾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