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九低頭道:“奴才自然沒去,拿話敷衍了她一下,說是皇後娘娘覺得不合規矩,不肯為她延請,但她好像不太相信。”
黃氏微一點頭,轉而道:“娘娘,宋太醫說共需幾日?”
“共需二十天,這會兒算來,還差了六七天。”聽得瑕月的回答,黃氏為難地道:“若是差了一兩日,推搪一下也就過去了,還差六七日……這可如何是好?”她沉默片刻,道:“娘娘,不如加重份量。”
“如果魏靜萱確實對鄭九起了疑心,那不管咱們怎麼加重份量,都無用,因為她不會再服用薑茶。”瑕月低頭轉著無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徐聲道:“本宮原本想讓她重病無治身亡,如今看來怕是不行了。”
瑕月在知悉魏靜萱與愉妃等人合謀加害長樂之後,便立意要除她,魏靜萱隻是一個宮女,不比愉妃等人,她的死活弘曆不會有多少人在意;但不管怎樣,瑕月都不可以明著動手,否則以愉妃的心計,一定會趁機揪著不放,說她虐待宮人,無貴妃之德。
所以,她尋來宋子華,問他討要了一個方子,乃是一種慢性的毒藥,中毒之後,瞧起來猶如感染了風寒一般,渾身乏力,咳嗽不止,隻要連服二十日,此人就必死無疑,但是在不知情者看來,那人就如重病無治身亡一般。
不過,此藥有一個缺點,就是脈象明顯,隻要精通醫術的人一搭脈,就會發現真正的內因是中毒而非風寒感染。但是在後宮之中,除非是得臉的奴才,否則尋常生病,皆是靠自己熬過去,根本沒資格請太醫,所以對魏靜萱施以此藥,並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隻要防著她去尋皇後或是愉妃即可。
鄭九原是延禧宮的奴才,跟著齊寬當差,瑕月見他頗為機靈,問了齊寬,知他平日裡做事穩當,為人也算忠心,逐將此事交付他去做。
為免魏靜萱起疑,瑕月先讓時任內務府副總管的周全將鄭九調到其他地方當差,過了一陣子再尋個由頭調到禦茶房,因為有周全的交待,李富對鄭九自然是格外優待。
魏靜萱病後,每日煎煮薑茶一事,根本不是李富看在魏靜萱那點銀子的份上,而是鄭九主動要求,雖然李富覺著有些奇怪,但這種事情,他也沒必要多問,當即就答應了。
而魏靜萱所謂的的病,實際上是鄭九伺機在她喝的茶水裡下藥所致,但當時魏靜萱已經查覺到茶水味道有些怪了,所以喝了半盞便擱下了,但那一半的茶水仍然足以令她開始“得病”。而薑茶,就是為掩蓋藥的味道,以免讓魏靜萱察覺。
鄭九獻計道:“主子,奴才可以將藥下在菜裡,她不喝薑茶,卻一定要吃東西;如此一來,咱們的計劃就可以進行下去。”
瑕月頭也不抬地道:“魏靜萱可不是魯莽之人,相反,她心思極其縝密,不起疑便罷,一旦起了,就會處處小心,不會再中計。”
黃氏急切地道:“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放棄了?和敬長公主雖非她親手所害,卻與她有著莫大的關係,此人萬萬不可放過!”
“本宮知道。”瑕月眸光冰冷地道:“趁著她現在疑心還不甚,鄭九,你回去告訴她,讓她親自去坤寧宮求皇後,請皇後看在昔日主仆之誼的情份上,為她延請太醫。”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嚇了一跳,黃氏驚疑不定地道:“娘娘您這樣做,豈不是幫了魏靜萱嗎,您……”
瑕月徐徐一笑道:“本宮隻是讓鄭九如此與魏靜萱說,可沒說真要這麼做。”頓一頓,她道:“出了禦茶房後,本宮會讓齊寬等在僻靜之處,將剩下那些藥皆灌入她口中,這個藥的好處,就是表相不會有任何中毒的跡象,哪怕吃的再多也無事;她如今體弱無力,你們兩人應該不會遭遇什麼反抗。至於她……”瑕月冷笑一聲道:“她病了那麼長時間,又冒著寒風外出,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