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日子,瑕月每日都會去養心殿,陪弘曆一起度過那艱難的兩個時辰,令人欣喜的是,五日後,弘曆藥癮發作的痛苦開始逐漸緩解,並且一日少於一日,顯然已是有了成效,隻要繼續堅持,不消多日,便可解除藥癮。
胡氏與夏晴雖不知瑕月為何態度大變,但這樣的轉變無疑是她們所願見的,就在宮中開始一切好轉之時,盛京那邊卻是傳來令弘曆不喜的消息。
弘曆早在多日前下旨傳詔弘晌入京,然後者接到聖旨後,卻是遲遲不曾動身,說是身子抱恙,無法入京麵聖。
此事,弘晝也有聽聞,所以在翌日早朝過後留了下來,拱手道:“皇上,弘晌此舉,顯然是知道自己遭了皇上疑心,怕一旦入京便難離開,所以蓄意拖延。”
“朕知道。”弘曆麵色陰沉地道:“這段日子,密折不斷呈送入京,除了之前知道的四府之外,又多了六府,其中不乏手握一省兵權的總督或是巡撫,能夠收買這麼多官員,可見弘晌已經密謀許久。”
“皇上,既然弘晌不肯入京,還是讓臣弟走一趟吧,不管怎麼說,弘晌現在還是皇上的臣子,相信他不敢亂來。”
弘曆輕咳一聲,冷笑道:“你相信他,朕卻是一點都不相信他,朕會再下一道旨意傳他入京,若然不肯,就是抗旨,朕便可以趁機罷其官位,廢其兵權,不必再念什麼兄弟之情。”
弘晝皺眉道:“臣弟擔心,事情一旦激化,弘晌會鋌而走險,皇上剛才也說了,與他有關的人之中,有掌兵權者,一旦起亂,縱不能動搖根基,也會給百姓帶來一場災難,還是……”不等他說下去,弘曆已是抬手道:“若他真要行叛亂之事,縱然你去了,也改變不了什麼。”說著,他歎了口氣道:“該來的始終要來,趁著氣候未成之時,將他除去,是最好的選擇,至於那些督撫官員……”弘曆露出一抹猶豫,撐著因為連日戒藥而有些孱弱的身子來回走了幾趟後,咬一咬牙道:“隻要不隨弘晌做亂,過往之事,一概既往不咎!”做這個決定,對弘曆而言是艱難的,他不願縱容那些官員,但正如弘晌所言,一旦戰亂,首當其衝的,就是百姓。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不論王朝興衰盛落,受苦的都是百姓,他既為皇帝,就是大清子民的君父,有責任護他們平安。
弘晝思索片刻,道:“皇上寬仁,此舉確可最大限度避免戰亂,但弘晌手上那數萬兵馬……”
弘曆冷聲道:“他若當真要戰,朕就成全他,不過是區區幾萬人馬罷了,他自己也不是什麼領兵的奇才,兆惠、阿桂,哪一個都可帶兵剿滅了他;朕倒要看看,有誰會幫他。”
弘晝垂目道:“如今國泰民安,自不會有人隨弘晌做亂,皇上坐擁數十萬兵馬,更不會懼他;但終歸是一場戰亂。”
弘曆冷聲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他並非是一個放不下的君主,能免則免,但若當真的免不了,就遣兵滅之。
弘晝沉默片刻,道:“臣弟始終還是想走一趟盛京,就算勸不了弘晌,臣弟也有法子令他無法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