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春默然低首,許久,她說了一句,“我在鐘粹宮很好。”
“那裡每隔三年就要負責照料新進的秀女,遇到性子好的也就罷了,否則還不得頭疼死啊,就算不是秀女入宮的年份,平常也要負責教導宮女,勞心費神,又能好到哪裡去。”說到此處,齊寬歎了口氣道:“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又何必一直耿耿於懷呢。”
冷風呼嘯而過,將地上的積雪吹到空中,之後又緩緩飄落,仿佛又下起了雪,知春的聲音隔著雪傳到齊寬耳中,“我……沒臉去見主子。”
“其實儀敏貴妃的事並不能都怪你,隻是當時,主子心裡難過,才會說出那樣嚴厲的話;這些年主子經常會問起你,我去鐘粹宮時帶給你的那些點心,衣料,大多數都是主子特意賞的,隻是不讓我告訴你,雖然主子嘴裡不說,但我看得出,她其實很惦念你。”
他的話令知春激動不已,呼吸急促地盯了齊寬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怎會與你開這樣的玩笑。”說著,齊寬誠懇地道:“回來吧,相信這也是主子的意思。”
“我……”知春眼圈微紅地攥著雙手,自打離開坤寧宮後,因為覺得對不起瑕月,從不敢去見瑕月,以為瑕月會一直一直地恨自己,沒想到……
見她不說話,齊寬一把拉了她道:“左右你這會兒也沒什麼要緊的事,乾脆與我一起去見主子得了。”
知春聞言,連忙掙開他的手,慌張地撫著兩鬢還有抽絲的衣角,“這樣亂糟糟的怎麼能去見主子,怎麼著也得收拾一下,還有棉衣那個事也不好再拖,我……我還是晚些再過去。”
齊寬知她一時之間還不知怎麼麵對瑕月,也不勉強,道:“那好吧,我先回去向主子覆命,不過你可彆食言了,否則我一定親自來鐘粹宮把你五花大綁,然後帶到主子麵前。”
原本有些緊張的知春被他這麼一說,不由得笑了起來,“行了,我一定會去;話說回來,我還不知道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齊寬眸光微微一閃,隨口道:“沒什麼,就是隨便走走罷了。”
知春疑惑地道:“可是你剛才還說要回去向主子覆命。”見齊寬不說話,她敏銳地察覺當中有問題,“可是有什麼事情不方便說?”
齊寬猶豫片刻,道:“罷了,告訴你也無妨,前幾個月圍場的事情想必你也聽說了。”
知春點頭道:“嗯,十二阿哥的座騎突然發狂,令他遭遇危險,恰好十一阿哥路過,救了十二阿哥,不過他自己就被黑熊害了性命,實在可憐。聽聞這兩日皇上已經查出,一切皆是文德的陰謀,後者為了逃避責罰,欲逃往沙俄,幸未得逞,除了他之外,戴佳氏三族之內,十四歲以上的男丁儘皆被殺。”
“不錯,可是當中出了一件誰也想不到的事情。”說著,齊寬將昨日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令知春吃驚不已,訝然道:“惠貴妃……她怎麼會這樣想?這件事是文德一手所為,十二阿哥也是受害者,怎麼能反過來怪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