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笙沒有吱聲，隻是從斜跨的包裡拿出了手機，低頭打電話的時候才開口，“你要是想見他，我就讓他進來。”
號碼已經撥了出去，下一秒，陸慎寒風一樣的撲了上來，奪過喬笙的手機，直接甩飛了出去。
十幾秒後才聽到啪的一聲，手機光榮犧牲。
“你不是想見他？”
“你聽不出我話裡的言外之意？”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陸慎寒嫌棄的嘖了一聲，後退幾步，跟喬笙保持著距離。
“我聽出來了呀。”喬笙眨眨眼，“從你說陸廷淵三個字開始，我就聽出了你話裡的深意，我明白，你關心他，現在說這些，不過是口是心非。”
“你放屁！”陸慎寒就跟一點就炸的鞭炮一樣，“誰他媽的說我關心陸廷淵！我就是關心路邊的一條狗也不會關心陸廷淵的！他死了我就去他墳頭尿尿，他要是沒死我就天天找人弄他，等著他死！”
“和我認識這麼久了，你還不了解我嗎？你知道我對陸廷淵的恨意，這些你都是知道的。”
喬笙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我恨陸廷淵。”
喬笙無言。
“我希望他死。”
……
“癌症殺不死他，那我就親手殺了他。”
……
喬笙隻是仰起頭，那雙好看的眼睛一直看陸慎寒。
是陸慎寒先敗下來的。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喬笙這樣特殊，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下自己的底線，縱容她，慣著她。
或許是喬笙那雙乾淨的，一塵不染的眼睛吧。
像明亮的小星星。
他曾經，也有一雙這樣的眼睛……
“聽說人死後，有機會投胎轉世。”
陸慎寒轉了話題，喬笙終於肯應話。
她想了想，“或許吧。”
“希望陸廷淵，下輩子能投胎去一個好人家。”
陸慎寒失笑，目光忽然看向窗外。
“疼痛的滋味不好受，希望那個蠢東西，彆再得癌症了。”
陸慎寒的臉被麵具擋的嚴嚴實實，所以喬笙看不到，看不到他泛紅的眼角。
她輕輕的問他，“陸慎寒，那你呢？”
“嗯？”
“要是真的有來世，下輩子，你想做什麼？”
陸慎寒低頭注視著她，忽然用力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他沒回答。
因為他不想有下輩子。
這輩子痛與苦受的夠多了，這破爛糟糕的人間，再也不要來了。
“陸慎寒，現在能告訴我，你的臉是因為什麼嗎？”
“都過去了。”
“是……硫酸嗎？”
這是喬笙的猜測。
陸慎寒嗯了一聲。
她猜對了，卻更加難受。
喬笙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陸慎寒，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終於明白了陸慎寒為什麼那麼痛恨陸家，換做是她，自己下地獄之前，也會拉著害自己的人一起入地獄的。
所以，好人和壞人，究竟是怎麼定義的呢？
喬笙望著身邊的陸慎寒。
“不戴麵具也沒關係，你的樣子，不嚇人。”
“可我覺得自己惡心。”
“陸慎寒……”
“寶貝兒。”他微微一笑，“謝謝你不覺得我惡心。”
……
角落裡，陸廷淵垂眸，無意識的握緊拳頭。
他，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