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進房間,她沒有關門,掌了燈,望著黑漆漆的門外,那寒風呼嘯著,聽著像是一個人淒厲的嘶吼,曹娥顫顫巍巍的又去把門關上了。
門合上那哐當一聲卻把她自己都嚇到了。
曹娥跪坐了地上,頭頂著門,眼淚止都止不住。
她害怕,她真的害怕。
她怕死。
幾天前,綠翠還神采飛揚的跟她說著話,眉目間都是翻身做主子的喜悅,可這人……怎麼就說死就死了呢?
她對綠翠當然沒感情,有什麼感情呢,可她的心很慌,也難受,就像張方一樣,她跟張方更是談不上感情,甚至還有些仇恨。
張方的殘廢不就是她一手造成的嗎?
她想去想明白張方和綠翠到底是怎麼死的,可她想來想去腦海裡隻有鳳若涼那雙靜靜看著她的紅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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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這場雪來的很晚,可它到底是來了,緩緩落下的白物蓋住了綠翠的屍體。
最先發現她的,是陳釀。
陳釀早上看著宋年軻去上朝了,便來給鳳若涼田煤。
可那平穩的院子裡忽然就高出了一塊,那是個人。
陳釀走了過去,看見綠翠和著已經乾涸的鮮血躺在那裡,手伸向前方,不知要抓住什麼。
他走向鳳若涼的屋子,輕聲道,“是公主回來了嗎?”
鳳若涼睜開眼睛,揮手開了門。
陳釀提著手裡的木桶走了進去,“老奴來給公主添煤。”
鳳若涼點點頭,看著陳釀蹲在那裡,“真暖和。”
陳釀將那燒儘了的灰塵裝了起來,“天太冷,怕公主回來來不及。”
鳳若涼靜靜的看著陳釀似乎已經直不起的背,“陳伯,你想要什麼?”
陳釀添煤的手微微一頓,搖了搖頭,“老奴什麼都不想要。”
“陳伯你是有本事的,我知道。”鳳若涼靠在了床頭,“可你老了,我不能再讓你上戰場了。”
“公主。”陳釀添好了煤,站了起來轉過身,“老奴一介平民,隻要邊疆無戰事,國家興旺便知足了。”
鳳若涼點了點頭,“快了。”
陳釀微微一頓,才拿起了木桶。
鳳若涼這句快了絕不是快達到國家興旺了,其實現在的鳳國雖然比不上以前的鳳國,但是比起那些小國還是好很多了。
她這句快了,應該是快動手了。
這個國家是姓鳳,但是絕不是屬於鳳易的。
“公主,那老奴退下了。”陳釀道。
鳳若涼點點頭。
陳釀退了出去,關好門,將木桶放了回去才叫人來處理綠翠的屍體。
綠翠死了的消息轟然在王府裡炸開了。
他們早就知道綠翠爬上宋年軻的床沒有那麼簡單,平靜是因為鳳若涼還沒回來,可任他們怎麼想,都沒想到綠翠會死。
前一天他們說起綠翠的時候語氣裡還帶著嫉妒,可是如今在提起來便是唏噓了。
活生生一個人怎麼說死就死了呢?
於詩柔憔悴的靠在床頭,她不想下床,下了床做什麼呢?沒人來看她,她又沒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