邴立人那蒼老的麵容也終於沉了下來。
衛宗收了口,似乎也也察覺到自己的話說重了。
大殿安靜了下來。
項文山卻唯恐天下不亂般道,“是啊,國師大人,本王也覺得你有些太向著那鳳皇了,你是這韓國的國師啊,為什麼總是向著他們說話呢?難不成那鳳皇允諾了國師大人什麼好處?”
“藺侯王!”
邴立人沒有應聲,柴文石都聽不下去了,他怒道,“國師是陪著先皇隕落的人,是看著聖上一步步變強的人,豈容你在這裡胡言亂語?!”
邴立人像是終於呼了一口氣般,他看了一眼那怒著的柴文石。
沒想到和柴文石爭吵了這麼多年,到了這個時候,向著他的竟然還是他。
邴立人那鞠樓的身子直了些他轉過了頭,卻沒有看衛宗,而是看向了那台階上刻畫的栩栩如生的龍。
那象征著天子身份的龍。
“皇上,潼關背靠蒼鷺山脈,地勢極佳,應該大力發展。”
衛宗皺起了眉,“你這個時候說那潼關做什麼?”
可邴立人沒有回答,他身子彎了下去,“老臣告退。”
衛宗的眼睛猛然睜大,“你告退什麼?朕什麼時候允你退了?”
“皇上,老臣累了,皇上允不允……”
“父皇。”衛言卿忽然出聲打斷了邴立人。
衛宗這時心忽然就有些亂亂的,他覺得邴立人的話不太對勁,沒心思去管衛言卿,便隨便應了一聲,“怎麼了?”
“國師年紀大了,熬了一夜應該也累了,他隻是想回去睡一覺父皇為什麼不允呢?”
“九皇子。”邴立人輕道。
“父皇,國師一心為我韓國,為了這韓國的百姓,他也很累了。”
衛宗終於將那目光從邴立人身上移到了衛言卿身上。
氣消了,他也知道自己剛才到底說的有多過分。
他撚磨了一下拇指,緩緩道“朕會派人去將潼關的消息收集回來,既然國師累了,那便回去歇著吧。”
邴立人沒有回頭,他目光還是停留在衛言卿身上,他看著他玄色的長袍。
“九皇子。”他道。
衛言卿轉過頭看著他。
離得近了,邴立人才看清這張麵容究竟有多鬼斧神工。
他那雙眸子裡似乎有世間最美好的東西。
那是什麼呢?
他說不出。
就像鳳若涼那般通透的紅色眼眸中卻什麼都沒有一般,他能從衛言卿漆黑的眸子中看到那歡笑的兒童,能看到那莊稼田裡辛勤勞作卻麵帶笑容的農婦,能看到那因為獵殺了一頭二階妖獸就興高采烈的獵魔小隊……
“國師,您去歇著吧,年紀大了,要注意休息。”衛言卿緩緩道。
邴立人收回了目光,他頓了一下,點了點頭,“多謝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