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抬起頭。”
元曼梅依言抬起了頭。
“讓朕好好看看你。”衛宗的手撫上了她的臉。
他目光裡是元曼梅不曾見過的情緒,沒有城府沒有算計,什麼都沒有。
可她又無比的清楚,衛宗這等目光絕對不是在看她。
她身子控製不住的開始發抖,先前好不容易強行維持出來的鎮定驀然又被衝散了。
衛宗的手上有一層繭,他一點一點撫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良久,他才收回了手,望著元曼梅眼底壓抑不住的恐懼緩緩笑了,“曼梅,你怕什麼。”
可他這一句話,讓元曼梅眼底的恐懼更深了,她臉色白了幾分。
強撐著笑,“皇上……怎麼突然這般叫臣妾?”
“怎麼叫?”衛宗還是笑,他聲音都是輕的。
元曼梅還沒回答,他複又道,“喚你曼梅嗎?”
“是。”元曼梅僵硬的點了下頭。
“當年,朕不是這般喚你的嗎?”衛宗緩緩道。
元曼梅的臉色再沒了一分血色。
仇高邑驀然抬了眼。
他好像……忽然就懂了。
忽然就懂衛宗今日為什麼要來這清霜宮,又為什麼……能讓元曼梅坐了這皇後之位幾十年。
“那麼久的事情……皇上為什麼突然提起了?”
元曼梅的聲音都是發顫的,她方才所有的鎮定全部都消散了。
“久嗎?”衛宗反問。
元曼梅點了點頭, “二十三年了……很久了。”
“曼梅記得這般清楚,朕都記不清心慈去了多少年了。”衛宗的語氣透了一絲懷念。
聽到這個名字,元曼梅眼底的恐懼終於蔓延到了整張臉上。
仇高邑吸了一口氣。
他服侍衛宗十七年,但是在這宮裡呆了二十八年,所以這些事情他是知道的。
那個時候他應該是升到了掌事太監的位置。
“姐姐……”元曼梅的這兩個字很輕很輕,若是不仔細聽甚至聽不清,“是去了很多年了。”
“是啊。”衛宗點點頭,滿目的懷念。
元曼梅看著他的眼,心裡卻是瘡痍的。
帝王都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