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之隔。
元曼梅滿目淒涼。
她知道她已經無力為自己開脫了。
今日她的下場便是個死。
可能是因為手上沾了太多條人命,所以她此刻談不上什麼害怕。
她甚至還有心緒去想,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衛宗還要給她留下顏麵。
為什麼還要關上門。
將她的不堪遮住?
可她驀然又想到衛宗當真在乎這些妃子嗎?
若是他真的在乎,又怎麼會任她這般害了她們二十多年?
甚至還能冷靜的將這些人證留了二十多年。
他都是假的。
他說歡喜這雲美人這是假的!
他眼裡怎麼可能容下這個妓子。
想到最後,她竟然笑了起來。
隻是那笑竟比哭還要難看。
她歡心這薄涼的帝王心裡當真從來沒有有過人。
可她又難過這個她伴了二十八年的人心裡從未有過人。
聽到她的笑聲,衛宗終於緩緩轉過了身。
他靜靜的看著她。
元曼梅笑的涕淚橫流,再也沒了一分高貴。
衛宗驀然上前一步,頓了一頓,用他一絲一線都是千金的衣袖輕輕給她揩去臉上的淚涕。
這天下最尊貴的人,這個身形雍重沒有一分瀟灑的男人,做起這種事情來,竟沒有多少違和。
元曼梅止了淚,愣愣的看著衛宗。
這雙她看了二十八年的眼眸,終於消散了其中的陰翳。
他看著她的目光那般溫柔。
“心慈。”
一刹那,元曼梅淚如雨下,浸濕了衛宗長袖,如何都止不住。
衛宗也不做這徒勞的功了。
他退了幾步。
陰翳重新回了眼中。
“你記得心慈是如何死的嗎?”他聲音冷然。
元曼梅定定的看著他,沒有開口。
衛宗緩緩笑了,他歎了口氣,“我怎麼會相信心慈是病死的呢?隻是殺心慈便是你這輩子最成功的事情了,冰蠶毒無色無味無形……倒是高明。”
元曼梅這藏在心底二十三年的秘密被衛宗這般輕飄飄的說了出來。
她一點都不害怕,倒釋然了。
二十三年前,她決定殺了元心慈的時候,未曾想過這將會讓她往後二十餘年寢食難安。
她那時想的,隻有皇後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