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了眼睛,摸著下巴道,“你說……會不會這個人是從宮裡出來的啊?”
“啊?”包子攤販一愣,旋即笑著擺了擺手,“開什麼玩笑呢,就他這個樣子的,在宮裡是乾什麼的?太監啊?……”他的話音戛然而止,臉上的笑容也驀然消失了。
旁邊的攤主緩緩點了點頭,“也不是沒有可能,他的聲音也特彆的尖。”
包子攤販不做聲了。
先前他們一直覺得他們的猜想是對的,這個中年人就是偷了主人家的一大筆錢,才躲到這裡來的。
但現在這麼一想,好像後者更站得住腳。
要不然他剛才聽到皇上駕崩了怎麼能是那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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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高邑未等走到家門口,便早已淚流滿麵,他緊緊抿著唇,淚水便順著他有些蒼老的麵頰緩緩下落,落在乾燥的泥土裡,激起毫不起眼的塵灰。
他緩緩走回家,將頭磕在了大門上,咬緊了牙。
都說人心最涼薄,皇宮又是這世上最不講情分的地方,可他為什麼這麼難過啊。
衛宗不好。
他野心勃勃,一直想吞並其他的國家,他唯利是圖,任用奸臣,他鐵麵無情,不管是對伴在他身側的妃子還是對他的皇子。
可是這一刻,他如何都想不起衛宗這麼多年到底做了多少不好的事情。
他隻記得衛宗念了元心慈很多年,記得很多年前,那個高深莫測的大夫來韓國的時候,他放棄了高階丹藥,是要了那四階的冰蠶毒丹。
記得衛元駒衛元龍他們小時候的時候,衛宗會在深夜裡問他給小孩子賞賜寶劍好還是寶物好。
他說都好,可衛宗又搖了搖頭,說還是齊妃那日去廟裡求來的平安符比較好。
戴上了,平平安安最好……
“皇上……”他的喉嚨堵了,原本就尖銳的聲音,更是難聽的很。
“皇上啊!”
“奴才明明祝你龍體安康,萬壽無疆啊……”
這是這條巷子最後麵的一座院子,沒有一個人經過。
沒人看到仇高邑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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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一片肅穆的白色。
蘭冬送著衛元駒出了明心殿,她看著衛元駒高大的身影緩緩走遠,即便是穿著那孝服,都遮不住的高貴。
“檀香。”她輕輕歎了口氣。
這就是你那麼喜歡的太子殿下。
可是你再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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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這皇宮原本該是一片喜慶的紅色。
可是如今在半片廢墟上,是滿目的白色。